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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草鞋村希望赢得神杯

第五章 草鞋村希望赢得神杯

“吹迎回家”

是格欧写的横幅;

花费一金币,

还 有文字错误。

“欢迎回家”,

悦耳上口;

无需破费,

更无文字错误。

——卡米的打油诗

水田芥河水哗哗流淌,那潺潺水声在玛戈尔丝的耳边回响。头顶上有小鸟啾啾鸣唱,远处河下游传来应答的鸣叫。

卡米解释说:“晚上我到上游小溪新石屋里睡觉。昨天晚上下雨时,屋顶漏雨,更糟糕的是,雨水直接流到我身上,所以我起来生炉火把身上烤干。无意之间,我往窗外看了一眼,看到山上的火光……”

“可是,当时你是怎么想的?”

“想?我干吗要想?我根本就没想。我径直跳进小船,急忙划船回来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到科伊那里去?如果他看到这火光,他本来是会相信你的?”

卡米咧嘴一乐:“你会在半夜三更把科伊叫醒吗?当时真是难办哪!”

“对,我不会。”玛戈尔丝也承认。她想了想,“那么后来你就告诉瓦尔特伯爵了,于是他就开始挖剑和别的东西。可是他怎么知道从哪儿开始挖呢?”

“靠灵感,他是这么说的。”卡米伸手从篮子里抓起一棵黄花九轮草放到舌头上。“我自己认为那是剩下的唯一没有挖过的地方。”他把花拉出来,若有所思地看着。

“那你打算怎么办?”玛戈尔丝问道。

“你这一句不押韵,而且句子太长。”卡米说,“或者当……”

“我在问你,你打算怎么办?”

他茫然地看着她:“什么怎么办?噢,噢,你是说那火光,是啊……该做的我已经做了,我告诉了科伊,是不是?除此之外我还 能干什么呢?或者当杯子里装满奶油……”

玛戈尔丝从他手里夺下黄花九轮草:“你这个人怎么就不会正经一点儿?当然,明天你必须告诉利提德,今天夜里……”她目光十分严厉地瞪着他,“今天夜里你得盯着点儿,看看是否有火光。这回如果你看见火光,就必须直接报告科伊,不论是什么时候。”

卡米顺从地叹了口气:“好吧,我设法做到这两点。不过你得马上走开,让我安安静静地把诗作完。”他从篮子里又拿出一棵黄花九轮草,“哟,我作到哪儿了?”

不过,那天夜里没有火光。玛戈尔丝明明知道那天夜里卡米不可能在舒适的屋子里彻夜不眠,去注意是否有火光。因此她自己一直坐着不睡,在漫漫长夜中,身上裹着毯子,不时地喝着檫木茶暖一暖冰凉的身子。空空荡荡的市场上,芦苇火光时明时暗,奄奄一息。夜色沉沉,万籁俱寂。最后到黎明时,她才打盹睡着了。过了一会儿,她就醒了,把脖子都睡疼了,她生自己的气了。这一夜竟平安无事,自己的辛苦、警惕都白费了。“众人浑浑噩噩,唯我独醒,还 忧心如焚,真是热昏了头,何苦呢?”她自责起来。她气愤起来,动身去博物馆。一到博物馆,她就没好气地狠劲儿打扫,弄得灰尘飞扬,把她自己呛得直咳嗽。

当她再次出现时,市场上已经熙熙攘攘的,有不少人在为欢迎利提德归来,像过节一样准备起来。面包师卢福和瓦匠萨奇在为孩子们安装翘翘板和旋转车;萨姆,磨房老板的帮工,在把四辆车用钩子挂到一起——有银色鲑鱼形、棕绿色的龟形、气球吊篮形和水田芥形。在广场中央,村里年龄最大的公民费恩·郎吐思支起了供钓鱼用的水池,里面放养着用网从水田芥河里捞上来的鱼。村里的儿童……

玛戈尔丝惊讶得张大了嘴,一下子在水池旁边站住了。

孩子们聚集在瓦尔特伯爵家门前的树下,看伯爵耍那把从地下宝窟中拿出来的黑色长剑,一个个目瞪口呆。孩子们还 嚷嚷着:“再给我们讲讲可恶的蘑菇人吧。”

“我一定得阻止他!”玛戈尔丝不顾一切地想,“我可不能再跟他们搅合在一块儿了。”

“如果你来请教,”费恩在她耳边小声说,“我要告诉你,离那个人,还 有他那一伙远一点儿。他们惹出来的除了麻烦还 是麻烦。”

“可是,我……”

“玛戈尔丝!嘿,瞧那边。”费恩说。磨坊主丁格尔从通河街气喘吁吁地跑过市场,“格欧在码头上挂一面新的欢迎横幅,还 需要一根绳子,快点儿!”

“他们说又得花费一个小金币。”费恩咂了一下嘴唇,“他们还 告诉我……”

但是玛戈尔丝已经动身往家走,去取绳子。“无论如何,瓦尔特伯爵是不会听的,他不会,真没治了!”

码头上,一大群村民在忙着把花环、彩条挂在一排排的柱子之间。在他们头上的是村公所的画工格欧和他的堂兄弟布劳思,摇摇晃晃地在梯子上拉起一面横幅,上面写着“吹迎利提德回家。”横幅在风中呼啦啦地响。这是格欧写的最好的字。(可是“欢”还 是写错了。)

当玛戈尔丝刚刚拐过通河街的拐角时,突然看见布劳思的梯子晃了一下,布劳思双手一松,他拉的这一头松开了;“呼啦”的一声,横幅卷了起来,裹在格欧的头上;格欧身子一晃,一只脚要踩在梯子上,踩空了,结果从梯子上四仰八叉地摔在码头上,发出“噗”的一声响。人们一下子惊呆了,谁也没动窝儿。随着格欧闷声闷气的一声惨叫,村民们都跑来相助,绿色斗篷一阵呼呼啦啦的响。玛戈尔丝也跑过来。

“我看不见东西了!”横幅裹在头上,格欧闷声叫道,“我眼前漆黑一片!”

“玛戈尔丝哪里去了?”科伊吼道,“格欧摔坏了!”

玛戈尔丝浑身发抖,在科伊那可怕的目光注视下,跑到摔下来的村公所画工身边。

“我看不见!”头上裹着层层横幅的格欧哀号,“我憋得慌啊!”

“躺着别动!”玛戈尔丝抓住他挥舞的双臂,“过来个人帮帮忙,把布从他头上拿下来。”离得最近的是明吉,他放下钱匣子,坐在上面,开始取那“吹迎”横幅。“抓紧了。”他吩咐道,“这样的事,我一个子儿也不付!”

科伊心神不定地挠挠秃头,“玛戈尔丝,这全怪你!”他咆哮道,“我派人找根绳子,你到哪里去了?嗯?又跟‘他们一伙’搅在一块儿胡闹,胡写乱画,所以才找不着你。而可怜的格欧……”

“你胡说!”科莉·格林那清脆的嗓音打断了科伊愤怒的调门儿。“今天一上午她根本就没有跟我们在一起。而且你只是刚才才派人找她。”

科伊的怒火从玛戈尔丝转向科莉:“真诚的人都在忙,而你在干什么?让我看看那东西!”他伸手从她手中夺过那块桦树皮,翻过来。

画的是码头上的场面,挤满了穿着绿色斗篷、忙忙碌碌的人们;还 有站在梯子上的格欧,身子剧烈倾斜,头上缠着“吹迎”横幅,只有“吹迎”二字依稀可见。

“把那东西给我!”格欧突然大叫一声。他把明吉、玛戈尔丝推开,一跃而起,那横幅挂在耳朵上,飘了起来。“给我那东西——给我!”他盯着看了几秒钟,脸红了。接着他把树皮往地上一摔,使劲儿用脚踩碎。

旁观的村民们惊得目瞪口呆,静观事态的发展。

“都回去干活儿去!”科伊厉声叫道,“科莉·格林,我禁止你再画画。我禁止!至于你,玛戈尔丝,”他把气得变形的脸转了过来,“回去,把那可恶又可笑的腰带解下来!”

“就不解!我爱系什么带子就系什么带子!”不过这话是在玛戈尔丝远离人群后,在村公所文书听不见时自言自语的。

当然,她回家后就解下了那带子。没有必要再跟他赌气顶牛,自找苦吃。再说这带子也该好好洗洗了。于是她把带子洗干净晾上。然后她打开昨天做的那一锅糖果,并把薄荷糖倒进一个托盘里。她看到做的剑和盔甲那么栩栩如生,心中倒不安起来。

“胡思乱想,”她自嘲道,“这些只不过是糖果。孩子们小红舌头一舔就没有了,不会有什么害处。”

她匆匆忙忙吃完了午饭。此时她已经听到参加盛会的人们聚集在市场上,有人吹起了悠扬的芦笛。世上没有哪样东西能像芦笛所独有的美妙旋律那样,让人不由自主地手舞足蹈。玛戈尔丝这时的心情为之一振,利提德就要回来了,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外面的笛声更加嘹亮。她端起托盘往外就走,刚走没几步,还 没出门,看见那鲜艳的橘红色腰带已经干了,正迎风飘舞。她心想:“科伊要我解下腰带,我就解了下来。如果我重新系上……今天好像是个不平常的日子……一条鲜艳的腰带只不过是个花环罢了……而戴个花环是不会有错的……”

不一会儿,玛戈尔丝出了门,沉浸在市场上那节日的欢乐海洋中。在福力大厅和博物馆之间,笛手吹着欢乐的曲调,人们跳起节奏欢快的舞蹈;在村长办公处与仓库之间,有更多的笛手吹起慢悠悠的曲调,人们随乐曲的伴奏轻歌曼舞。此外,还 有套圈游戏和小钉板游戏。对那些较为严肃的村民来说还 有“我在想什么?”这样庄重的话题。与此同时,跷跷板一直在上下跷动,旋转车一直在旋转;而磨房帮工萨姆拉着游艺车,车里坐着孩子们,围着广场周围轰隆轰隆地跑着。

不大一会儿,玛戈尔丝带来的薄荷宾糖被孩子们一抢而空,她也加入到欢乐的人群中。她那鲜艳的橘红色腰带一会儿欢快飘扬,一会儿又慢悠悠飞舞。欢迎村长这样的欢庆盛会,即使那些心情最不好的人也会转忧为喜。连科伊都佝偻着身子在跳舞。

“看样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玛戈尔丝想道。她奋力向人群的外边挤,想透透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大声重复了一遍。

“这么说出了什么岔子了吗?”她的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她吓了一跳,抬头看见利提德的脸!

利提德!玛戈尔丝不住地眨巴眼。她又看了一眼,他还 站在那里,表情严肃,身体发福,村长特有的长胡子在胸前飘拂,看上去好像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可你没……不该……”

“啊,我回来了,我赶上了顺风顺水。”

他把一根被风吹散的胡子捋下来,“来,告诉我,‘一切会好的’是怎么回事?”

“哎,我也不大清楚,”玛戈尔丝心慌意乱地说,“这事说起来很怪,我原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却不是梦。”她很快地、扼要地讲了昨天凌晨她所见到的情形。利提德听着听着,目光又转移到欢乐的人群那边去了。

当她停下来喘气时,他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对,对,”他说,“我们大家都可能做恶梦,但是不值得四处张扬,晚饭别吃得太饱,并且……”他的目光落在她腰间的橘红色带子上,“玛戈尔丝,我认为你……”

但是,玛戈尔丝再也听不见村长到底是怎么“认为”的了,因为其他人发现了利提德的到来。

“嘿!利提德回来了!”有人喊道。玛戈尔丝还 不知怎么回事,就被人群把她从村长身边冲到一边去了。到处是一片“利提德!”“利提德回来了!”的欢呼声。

“各位,注意,重要通告!”科伊郑重地喊道。

当玛戈尔丝被人群挤得向后仰去时,有人伸出一只手把她扶住。

“你可以站在我身边。”明吉生硬地说,“如果你认为如今正儿八经的绿色斗篷对你来说太单调无味,你也可以站到别处去。”

玛戈尔丝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他却让人放心地哗拉哗啦地摇着钱匣子。“我不喜欢我们要听的这个重要通告的味道,真的。请你注意,不超过两天,利提德就会把手伸到这钱匣子里。”明吉轻轻地敲着匣子盖。

人群簇拥着利提德,把他扶到市场中心的箱子上。现在他举起手,情绪激动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乡亲们,”他开始发布通告了,用手捋着胡子,“此时此刻,我不想说太多的话,让大家对通告的内容翘首以待。父老乡亲们,我给你们带来了特大喜讯——各村之间要展开竞赛!”人群中响起一片激动的嗡嗡声。明吉把钱匣子搂得更紧了,他满脸陰沉,使劲儿撇着嘴。利提德捋着胡子继续往下说道:“明天上午从沃特斯普来希来三位优秀公民做裁判,到各村检查一天一夜,至于按什么顺序,还 不清楚。这三位法官将决定哪个村最繁荣、最幸福、最美丽,是谷地最好的村。并且……”说到这里,利提德压低嗓门儿,“我深信,如果我们全村同心协力,准备好这次视察,哪个村能赢得奖品,是不言而喻的!”

人群中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掌声。玛戈尔丝也高兴地去挎明吉的胳膊,但是明吉把她的胳膊甩掉了。

“请问利提德,”他高声喊道,压过人群的嗡嗡议论,“你刚才所说‘为视察作准备’究竟是什么意思?”

“啊……”利提德沉吟着,手指头优雅地梳理着胡须。“擦洗、打扫、修屋顶、刷墙……”

“但是,我们去年刚刷过墙了。今年这钱……”

“那是谁的钱?”科伊逼问道,“是你明吉的还 是全村的?”

“就是!是你的还 是我们大家的?”

“别理他……”

明吉摇着钱匣子警告说:“要是钱花光了,谁的也不是了!”

“明吉一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布劳思挖苦地说,“金子要是总锁在匣子里有什么用?”当看到眼前这一张张气愤的脸时,村长紧皱着眉头说:“如果法官此时此刻来我们这里,他们对草鞋村会怎么看?”

一阵令人难耐的沉寂。

“我看我的重点已经说清楚了。”利提德平静地继续说,“在我继续往下说之前,还 有反对意见吗?”

人们在鹅卵石广场上尴尬地挪动着。有一阵子谁也不说话,尽管明吉不满地低声哼哼。而玛戈尔丝大气不敢喘,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生怕明吉再次乱放炮。

这时从另外一个地方传来一个声音。“请问利提德,”瓦尔特伯爵声音洪亮地说,“我对刷房子没有反对意见。但是,出了一件事,大家都需要知道,一件远比愚蠢的竞赛重要得多的事。昨天早晨在日出之前……”

“等一等!”科伊突然打断伯爵的话,“瓦尔特伯爵想给你们讲个故事,不过这故事我已经听说过并作过调查。事情的起因在卡米。他想让我们相信前天夜里下雨时,他在外面过夜。当他醒来时,看见日落山上有橘红色的光亮,像是火光。他说后来他就半夜三更地驾上小船冒雨赶回家——这就是卡米要告诉你们的故事。我提醒你们注意这个卡米,他连擦亮门把手欢迎利提德回家的力气都没有。后来他把瓦尔特伯爵叫起来,告诉了他这件事。为什么要叫瓦尔特伯爵起来而不是叫我起来?当他把密友叫起来看火光时,火光竞神秘地消失了!但是毫无疑问,这火光的事将会在他那些有名的打油诗里重现!”

人群中响起矜持的笑声,但是,那笑声立刻消失了。利提德的目光掠过人群的头顶,射向玛戈尔丝。玛戈尔丝浑身发抖,她要头一回在大庭广众之下讲话了。“那火光我也看见了。”她声音颤抖。

玛戈尔丝说完,人群静了下来。

利提德打破沉寂:“你不是告诉我你是做梦吗?”

“不,我……”玛戈尔丝差一点儿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一开始我以为是梦,可是后来当我跟卡米谈起这情形的时候……”

“你们听见没有,”科伊自鸣得意地喊道,“又是卡米!总跟卡米有关。他利用了可怜的玛戈尔丝的恐惧心理,让她信以为真!为了防止别的什么人上当受骗,我告诉你们实情。昨天夜里,我豁出去一夜没睡觉,要证明他是个骗子。我一直到天亮都没合眼,盯着日落山。我可以告诉大家,那里除了天边落下的最后一颗星之外,什么光亮也没有。”

广场上的人们终于长长地吁了口气,放心了。瓦尔特伯爵的檫木手杖在地上笃笃地戳着:“但是昨天夜里并没有下雨,而且……”

“嚯!”威姆喊道,“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告诉我们需要用水来点火啊?”

话音未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那声浪竟使跷跷板一上一下地晃动起来。

利提德跺着脚要大家安静。“让我们听听卡米有什么要说的。”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卡米,请你出来说说。”

大伙儿都伸长了脖子寻找金黄色斗篷。人们看了半天,没有,根本就没找到那金黄色的斗篷。片刻的寂静立即变成一片嗡嗡声。

“他不在!”格欧宣布。

“当然不在!”他老婆英格附和道,“他把脑袋藏在被子里,正蒙头大睡呢!”

“或者跑到山上了,在石头上点火!”

“他在泼水点起熊熊大火呢!”

利提德耐心地笑着,等人群的笑声停下来,“现在……奖品!”

有那么一阵子,玛戈尔丝真想相信他是梦见那火光的。而卡米不知怎的却不明白她梦见的东西!她坚持那一点事实,就像木鼠抱住一片树皮在水田芥河里飘浮旋转。

“对!奖品!”

“奖品!”

利提德笑逐颜开地看着村民。“是的,奖品!我们希望获得的奖品——我们必须夺到手!”他放低了声音,“告诉你们,这奖品是我们整个谷地最珍贵的东西,是你们从来没见过的;因为它一直就保存在源头沃特斯普来希,是卡麦基带到那里的。”

下面的人群一动不动,鸦雀无声,等着他说下去。

利提德点了点头,“这奖品用最精美的芦苇绸包着,以保持其闪烁的金光。这奖品将由三位裁判随身携带,判给最优秀的村庄。”他又停顿一下,广场上响起窃窃私语。利提德压低嗓音:“乡亲们,那奖品不是别的,正是那个人们朝思暮想的智慧之杯——卡麦基神杯!”广场上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声,震得那旋转车旋转起来。科伊在瓦尔特伯爵的肩上挥舞着胳膊,后者还 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连明吉的脸上都微微露出一丝看不见的笑容。玛戈尔丝的忧虑被憧憬压了下去,希望能持有那古老的神杯。她只能这样想——得到神杯后,肯定要摆放在博物馆里,而且我能天天摸到神杯!磨房主丁格尔唱起一支歌,村民们齐声附和。开始人不多,可是很快就变成了洪亮的大合唱:

这是我们的村长,

杰出的利提德,

英明的利提德,

目光多么远大,

啊!我们杰出的利提德!

芦笛声起,曲调悠扬,人们的脚尖打着拍节。当人群离开村长站的那个箱子时,玛戈尔丝的目光越过人群的头项与利提德的目光相遇。利提德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流露出一丝陰郁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