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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496〉 谈谈认识的多样。应当追溯认识同其他许多事物的联系(或同其他种类的联系)——即要了解他人的“认识”应该是个什么样子!了解和认识种类的过程受着生存条件的影响。有人认为,除了保存我们的那些种类之外我们不可有别种理智,这是一种极端轻率的结论。因为,这种事实上的条件,也许只是偶然的,根本不是必然的。

我们的认识器官,不是为“认识”设置的。

〈907〉

要是我们能够预见产生最高价值的人的最有利的环境,那该多好!这是件异常复杂的工作,而且失败的可能非常大。因此,不要太热衷了!——这是怀疑主义。——相反:我们具有提高勇气、增长见识、提高严肃、加强独立和责任感的能力;我们也有能力改进天平的密度,并且期待有利的偶然事件会助我们一臂之力。

〈259〉

有种观点认为:尽管估价很多,但涉及的目标是确定的:即维护个人、体、种族、国家、教会、信仰和文化。——由于人们忘记了,世上只有一种远景式的估价,所以一切彼此抵触的价值因而也就是彼此矛盾的冲动,有可能汇集在同一个人身上。这是人身上病态的表现;相反,在动物身上,一切现有的本能都充分满足一定任务的需要。

然而,这种充满矛盾的创造物本身就是伟大的认识方法。因为他摸到了肯定和否定的理由,他奋而追求正义——为的是理解善与恶的彼岸的估价这样一种方法。

绝顶聪明的人,因而也是矛盾百出的人,他似乎具有感知一切人种的智慧的触角器官。因为他发出的洪亮的谐和音响即高度的偶然,也回荡在我们中间!这是一种行星式的运动——

〈834〉

假如人们认为,艺术家的天才就在于在规范指导下的最完美的自由,就是以克服难关作为神圣的快意和轻松,那么奥芬巴赫①比瓦格纳更有权获得“天才”的称号。瓦格纳沉闷而滞重。因为完美的放纵时刻对他来说是格格不入的。而这个丑角奥芬巴赫,差不多每场滑稽演出中都有五六次这样的时刻。不过,人们也许会把天才理解为别的什么。

①雅克·奥芬巴赫(1819—1880)——法国作曲家,古典轻歌剧的奠基人之一,作曲有《地狱中的奥菲欧》、《美丽的海伦》、《巴黎的生活》等。——译者coc2

〈408〉

哲学家缺乏什么呢?1.历史意义;2.生理学知识;3.旨在未来的目的——即不带讥讽言词或道德谴责的批判能力。〈1043〉为了重新发现联系的纽带,要花费几千年的时间,这不足为奇——几千年,这算不得什么!

〈987〉

塑造人的最伟大和最崇高的形象,这是难于成功的。因为,哲学的历史出现了数不清的败类、不幸的事例和节奏缓慢的步履;其间经历了数千年之久,岁月扼杀了获取的东西;联系一再中断。这是令人骨悚然的历史。——最高等人和睿智者的历史。——最易受到伤害的,正是伟大人物的记忆,因为半成功者和败类会误解他们,并且用那些人的“成就”来打倒他们。每当奏“效”的时候,庸众便粉墨登场了;下层人物和神空虚者议论纷纷,而对深知人类的命运在于实现最高等的种类的人则不堪入耳。——我从孩提时代起就思考过智者的生存条件问题,并且无意隐瞒我的愉快的信念,即智者有可能在欧洲再次出现——也许为时不会很长。

〈503〉

整个认识器官,都是起象和简化作用的——不用来认识事物,而是驾驭。“目的”和“手段”就像概念一样,都是远离本质的。人们用“目的”和“手段”来驾驭过程(——人们发明一种可以把握的过程),不过,人们利用了构成事物过程的“概念”。

〈476〉

“意识”——设想的观念,设想的意志,或设想的情感(只有我们才知道),为什么它很肤浅?因为,我们的内心世界也是“现象”!

〈854〉

这个具有普遍选举权的时代,即任何人都有权批评任何人、任何事的时代,我认为当务之急乃是重建等级制。

〈421〉

我必须创立哲学家的崇高理想。学无用!学者乃是认识王国的群畜。——学者从事研究,这是因为他受命这样做,是因为在他以前,别人就是这样做的。——

〈497〉

我认为,最受崇拜的先验“真理”,仅仅是有待进一步研究的臆测;譬如,因果关系,这一规律乃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信仰惯,它被笃信到如此程度,以致不信奉它就有灭种之灾。然而,正因为如此它才是真理吗?多么离奇的推论!好像人类还活着这个事实就此得到了真理的证实似的!

〈591〉

要求“确凿的事实”——认识论:其中有那么多的悲观主义!

〈1055〉

在这位哲学家看来,悲观主义的思维方式和学说、狂热的虚无主义也许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它们是强大的压力和锤头,他能用以消灭和摧毁衰败的和行将灭亡的种族,他可以为新的制度开道,或劝告那些自甘衰败和行将灭亡之人,了此一生!

〈943〉

什么是高贵?

——是最浅薄的谨小慎微。因为这种谨慎是有严格界限的、授受不亲的、难以混淆的。

——是言词、衣着、举止方面的轻率表现。斯多葛主义的严肃和自我强制能够防止一切不谦虚的好奇心。

——是迟钝的步伐,呆滞的目光,世上没有什么更有价值的事物。因为,它们出现了,并且希望自身变得有价值。所以我们难于出现惊奇的感觉。

——是忍受贫穷和寒酸乃至疾病。

——不沽名钓誉,不要相信轻易夸奖人的人!因为夸奖人的人自以为自己懂得他所要夸奖的东西:然而要明白——巴尔扎克①,这个典型的急功近利者吐露了心曲——知道也就是无所谓。

①巴尔扎克(1799—1850)——法国著名作家,著有《欧也妮·葛朗台》、《高老头》和《人间喜剧》等。——译者

——是我们对人心可知的怀疑的加深,对我们来说,孤独感不是选择的,而是天赋的。

——是深信人们只对门第相当的人负有义务,对其他人的态度可任意而为。因为,深信只有在门第相当的人中间才能期望有正义感。(真遗憾!这不是一时能实现的。)

——是对“天才”的讥讽和嘲笑,即相信只有天生的贵族才具备道德。

——是总认为自己应当受人尊重。因为,尊重他的人难得出现。

——是总乔装打扮。因为,人的本愈高尚,就愈需要隐姓埋名。假如真有上帝,那么,出于礼貌,他只应装扮成世俗人的形象。

——是具备过闲适生活的能力,能绝对相信,但凡有一门手艺总归不丢人,但肯定有损于高贵。不论我们多么尊重和肯定“勤奋”,但我们不是从市民意义上评价它的,也不同于那些贪婪成、说东道西的艺术家们的作法,因为,他们就象老母鸡,咯咯咯咯,下个蛋,再咯咯咯咯。

——我们保护艺术家、诗人和但凡有一技之长的大师。但我们比这些只会干事的“生产的人”更高等,我们可不要同他们混为一谈。

——是对各种形式的兴趣;乐意袒护一切形式的东西,坚信客套是最大的美德;怀疑一切自行其是的种类,包括一切新闻自由和思想自由,因为这样会导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对女人的兴趣乃是一种也许更渺小的而细腻轻盈的种类的兴趣。同那些朝日热衷歌舞、酗酒和梳妆打扮的人邂逅够多惬意呀!她们叫所有如饥似渴深沉强烈的男灵魂着迷,而后者是肩负大任的人。

——是对王公和僧侣的兴趣。因为,一般来说,他们坚持对人的价值差异的信仰,连评价过去方面也是如此,至少是象征的。

——是沉默的本事:但在听众面前对此只字不提。

——是忍受长期的敌意:因为缺乏轻松谅解的力量。——是厌恶煽动、“启蒙运动”、“和谐”和鄙俗的亲昵。

——是对宝贵东西的积累,对高等的和吹求疵的灵魂的需求;不要任何平常的东西,只想要自己的书籍,自己的景致。

——我们要奋起反抗坏的和好的经验,一定不让它们普及得过快。个别人:假如个别人具有自命为规范的坏的审美,那么我们反对个别人就是很滑稽的事了!

——是我们热幼稚和幼稚的人,只把这些人当作旁观者和高等人;我认为浮士德和他的甘泪卿①一样幼稚。

——是我们不怎么看重善良的人,因为他们是群畜。我们知道,在最坏的、最恶的、最冷酷的人中间,常常隐含着一滴无法估量的善的金汁,它胜过娇嫩灵魂的一切单纯的伪善。

——是我们不认为,我们种类中的人的恶和愚蠢行为该受到谴责。我们知道,我们是难于得到承认的,我们完全有理由使自己登上显赫的地位。

①歌德的《浮士德》中的女主角。——译者

〈1064〉

均衡状态,根本就没有过,这说明它是无法实现的。但在不确定的空间,也许会有。在球状空间也是如此。空间的结构乃是运动的原因,其实,也就是一切“不完美”的原因。“力”、“安定”和“均衡”之间勾心斗角,而力的数量(即大小)是固定不变的,但力的本领是有流动的。

要驳斥“超时间”。当力达到某一确定的时刻,就具有了一切力重新分配的绝对条件;力,不可停滞。“变化”属于本质,因此,时间也属于本质。这样一来,只不过是在概念上再一次设定变化的必然

〈603〉

我们知道,幻想的破灭不会产生真理。而只要多一分“无知”,就意味着“虚空”的扩大,意味着我们“荒漠”的增长——

〈978〉

只有在同某个统治等级相联系的情况下,才会有新的哲学家产生,他是这个等级的最高神体现。伟大的政治即将统治全球,迫在眉睫;应当制定必要的原则。

〈979〉

基本思想:必须首先确立新的价值——我们少不了它!对我们来说,哲学家必须是立法者,即新的种类。(情形就像驯育迄今为止的最高的类——譬如希腊人——那样。必须有意识地创造这个“偶然”的种类”。)

〈422〉

对哲学家的迷信:人们把他们混同于科学之人了。好像价值就藏在事物中,只要把握它们就行了!在现有价值的影响下(譬如他们憎恨光明、肉体等等),他们研究的进展程度如何呢?叔本华同道德有关(嘲弄功利主义)。到头来,这种混淆竟然发展到把达尔文主义都看成了哲学:因此,统治权现在就落到科学之人的手里了。法国人就像泰纳一样,他们在没有掌握价值标准的情况下去寻求,或自认为在寻求价值。拜倒在“事实”脚下,他们是崇拜的类型。其实,他们是要取消现存的估价。

要解释这种误解。发号施令者世间少见,因此,他们就会误解自身。首先,人们想摆脱一切权威,认为这是大势所趋。——在德国,评论家属于觉醒男的历史。像莱辛①等等(拿破仑论歌德)。事实上,这一运动为德国的漫主义所挫败。因为,德国哲学家的名声同漫主义有关,似乎它消除了怀疑论的危险,似乎它会证明信仰。在黑格尔身上,这两种倾向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因为,归根到底,他总结了德国批判主义和漫主义的事实——即辩证的宿命论,不过,这乃是出于对神的尊重,实际上是哲学家向现实低了头。批评家要干的事呢:没有了!

①莱辛(1729—1781)——德国作家,评论家和哲学家,18世纪启蒙运动者之一。——译者

随着叔本华的出现,哲学家确定价值的使命开始萌生,不过始终受幸福论的支配。这是悲观主义的理想。

〈463〉

我的先驱是叔本华。我深化了悲观主义,并通过发现悲观主义的最高对立物才使悲观主义完全进入我的感觉。

继而是:上层的欧洲人,伟大政治的先驱。

继而是:希腊人及其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