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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尔满载而归

回到家中,萨迈德从鞍袋里取出饮食,摆成丰盛的筵席,招待朱德尔,说道:“老弟,吃吧。”于是两人大吃大喝,饱餐之后,扔了剩余的食品,收起杯盘碗盏,接着说道:“朱德尔!你为我们而别乡离井,成全了我们的需求,应该受到我们的优待。你希望得到什么?尽管说,我们一定满足你的愿望。你别害羞,这是你应该享受的权利。”

“先生,求你把这个鞍袋送给我吧。”

萨迈德另取个鞍袋,把金子、珠宝分别装在里边,送给朱德尔,并吩咐仆人牵来一匹骡子,把两个鞍袋搭在骡背上,说道:“骑这匹骡子回去吧;我打发这个仆人给你领路,他会带你到你家门前的。到家时,取下两个鞍袋,留着使用,把骡子交仆人带回来。希望你好生保守秘密。去吧,从此我们把你托付给安拉了。”

朱德尔见了哥哥,忙起身迎接,热情地问候一番,说道:“来吧,来吧;坐下来吃一点。”他们过于饥饿,疲弱不堪,坐了下来,狼吞虎咽,饱餐了一顿。饭后,朱德尔说。“两位兄长,把剩余的这些饭菜拿去送给那些可怜的穷苦人吃吧。”

她果然伸手进去,说道:“鞍袋的仆人啊!请给我一盘‘祖勒尔勒麻哈盛叶’吧。”她刚说罢,便从袋中取出一盘“祖勒尔勒麻哈盛叶”。后来朱德尔要了面包和其他需要的食物,母子坐着吃喝,并对她说:“娘,照规矩,饭后必须把空盘原封收藏在袋内;如有剩余饮食,可以腾在别的食具里。往后望你好生保存鞍袋,严守秘密。从今以后,不管我在家或不在家,你几时需要吃的,尽可从鞍袋里索取,除你享用之外,还可以供给哥哥们吃喝,并拿些食物救济那些穷苦人。”

她取出鞍袋,伸手进去试探,里面空空洞洞,什么也没有。朱德尔接了过去,伸手从里面取出满盘的菜肴。他继续不停地把说过的各种名菜全都取出来,摆在一起,请她吃喝。她望着莫名其妙,说道:“儿啊!这个鞍袋本来不大,原是空空洞洞的,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现在你却取出饮食来了。我来问你:这些热气腾腾的菜肴是从哪儿来的?”

她以为儿子在奚落她、取笑她,说道:“啊唷唷!你这是怎么着?你做梦吗?你疯了?”

他母子一面吃喝,一面谈心,这时候他的两个哥哥突然闯了进来。那是巷里的一个小孩子对他们说,你弟弟穿着非常华丽的衣服,骑着骡子,带着仆人回家来了。他们听了,大吃一惊,其中一个叹道:“糟糕!但愿我们不曾冒犯母亲,那该有多好啊。她一定会把我们对待她的情况告诉弟弟的。现在跟他去见面,多害臊呀!”另一个说。“母亲是大慈大悲的,纵然她告诉弟弟,可是他比母亲更疼爱我们。我们向他赔不是,他会饶恕我们的。”于是两人约着走进屋去。

“都好。”

“那么随便给什么饮食都可以。”

“行,这鞍袋送给你了;你拿去吧。如果你还需要别的东西,我们都能给你。不过,可怜的人哟!这个鞍袋仅能供你饮食,没有别的用途。这次你远道而来,辛苦一场,我们许下诺言,要叫你愉快地满载而归,因此除了这个供你饮食的鞍袋,还要给你一袋金银珠宝,并送你回家,让你去经营生意买卖,赚些钱维持家属的生活。至于食品,你不用花钱,想吃什么,尽管伸手到鞍袋里索取,仆人会给你预备的,即使每天要一千种菜肴,也都能供应。”

“给我一个热面包,一片干乳酪吧。”

“晚饭时候,包管你们有更多的饮食可吃。”

“指我的生命起誓,非马上把说过的这些食品拿给你尝尝不可。”

“把鞍袋拿给我吧。”

“我鞍袋里有各式各样的食物呢。”

“我给你饮食吃,”朱德尔忍不住笑了,“你要吃什么,说吧,我马上拿给你,不用上街去买,也不必烹调。”

“我可以伸手进去问他要吗?”

“我出门的前两天交给你一百金币,前一天交给你一百金币,起身那天又交给你一千金币;这么多钱哪儿去了?”

“愿安拉加倍赏赐你。”朱德尔衷心感激萨迈德,向他告辞,跨上骡子,随仆人起程,离开摩洛哥,径向埃及迈进。他继续跋涉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清晨到达埃及,刚进得胜门,便见他母亲坐在路旁乞食,有气无力地喊道:“看安拉的情面,给点吃的吧!”他一见这种情景,吓得神志迷离,立刻下骡,扑在母亲身上。他母亲仔细一看,见是儿子回来,母子抱头痛哭。于是他扶母亲骑上骡子,替她牵着缰绳,一起回到家中,扶她下骡,卸了鞍袋,收拾起来,打发仆人带走骡子,这才坐下来跟母亲谈心,问道。“娘!两位哥哥好吗?”

“弟弟,别送了,留着我们当晚饭吃吧。”

“娘,面包、乳酪跟你现在的身分不相称了。”

“娘,我现在回到家中,生活不成问题了,你再不要忧愁、顾虑了,这个鞍袋里装满了金子、珠宝,用处可多着呢。”

“娘,你要知道,这个鞍袋是那个摩洛哥人送给我的,曾施过魔法,里面有个奴仆,人们想吃什么东西,只消点出名目来对他说:‘鞍袋的仆人啊,给我某种东西吧。’他马上就供给的。”

“娘,你的身分应该吃红烧肉、红烧鸡,辣椒炒饭。此外,你还适于吃‘面巴鲁勒麻哈盛叶’①、‘格鲁尔勒麻哈盛叶’②、‘海鲁府勒麻哈盛叶’③、‘祖勒尔勒麻哈盛叶’④、‘铿纳凡’⑤、蜜、糖、蜜饯、杏仁饼这类名贵食品呢。”

①把大米填入羊肚中煮成的食品。

②挖去小瓜瓤,填入大米煮成的食品。

③把大米填入鸡腹内煮成的食品。

④把大米填入肋条肉内煮成的食品。

⑤用面浆制成面丝,再混糖制成的糕饼。

“可是我什么也看不见啊!”

“可以的,你伸手要吧。”

“儿啊,我没见你身边有什么可吃的东西嘛。”

“儿啊,因为饥饿嘛。”

“儿啊,你的两个哥哥欺骗我,把钱拿走,说要去做买卖。他们不管我,我没有吃的,这才沦为乞丐的。”

“儿啊,你是幸运的,安拉喜欢你,这才加倍赏赐你呢。儿啊,昨天没有晚饭吃,我整整饿了一夜,你快给我弄点饮食吃吧。”

“你给我数出这么多上等食品,谁买得起?谁有那么大本领去烹调?”

“你知道我的身分,估量着我的身分给我饮食吃吧。”

“你为什么到路上乞食呢?”

“为什么说我疯了?”

“不错,你说的对。人在贫困中,随便有一点食物就满足了;可是到了富裕时候,就想吃点好的。现在我有钱了,母亲想吃什么,只管说吧。”

他们听从吩咐,把剩余的饭菜拿出去,沿街走着,每遇到可怜的穷人,便对他说:“给你,拿去吃吧。”直把饭菜布施完了,才带着空盘子转回家去。朱德尔吩咐他母亲把盘子收藏在鞍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