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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和纳米人的故事》作者:[美] 雷·伍克维奇

朱娅珍 译

养的德国牧羊犬托比是不会理解的,所以我们把它拴在艾达皮卡车后面粗大的翻车保护杆上。的手被反绑在身后,而且脚脖子也被绑在了一起,所以我们费了不少劲,才把她从车里弄到桥上。

姐姐艾达把的身子翻过去检查绳结,我觉得她有点粗暴。我对那些绳结很有信心,艾达是亚利桑那州的农场工人,是绑东西的好手。我检查了一下,确认衣扣子都扣好了。我杷她绿底白花的家居服掀到她苍白的膝盖上方,看到靴子确实紧紧地套好了。

沿着峡谷往下吹的风,让她的灰色卷发在前额上抖动着。风好像也让铁桥晃了晃。但那可能只是我的想像。即使是在高高的桥上,我也能闻到河水的气息,能听到它沙哑的低语。黑色的山鸟在我们头上明澈的蓝天盘旋哀鸣。

在寒冷稀薄的高山空气里,太是一个炽热的光点。托比在车厢里前前后后地走着,呜呜叫着,拽着皮带,紧紧盯着我们。

“眼镜怎么办?巴里?”艾达用一个指甲盖轻轻敲着那易碎的金属边眼镜。

“请不要这么做,孩子们。”

“闭嘴,杰西卡。”艾达说,她不是在对我们的说话,而是在对的纳米人界面说话。当荷莉·凯楚博士,我们的,把一群纳米人安放到她自己的身体内时,很多人认为那是全新的大胆的一步。毕竟,以前从没有在能自如控制纳米技术的条件下做过这事。纳米科技有这样的前景——长久的寿命以及良好的健康,事实上就是某种永生。

那么,这样的前景是怎么实现的呢?有没有一个词能把它全部说明白?

这个嘛,表示惊讶的“哎哟”可能是个比较好的选择。

问题在于,几代以后——也就是说,在几小时后——纳米人开始确信,他们的世界不应该去冒任何不必要的险。对于纳米人来说,让他们的世界发生危害自身的事情是毫无意义的。杰西卡宣称,就个体而言,纳米人和任何别的人一样富有冒险神。

“但是你设身处地替我们想想,巴里,“有一回她这么告诉我,“如果你生活在我们的世界里,你会让她脚上套着滑雪板,以每小时60英里的速度在雪山上飞速下滑?或者和鲨鱼一起游泳?理智一点吧。”

这些天看起来就像电视上的老祖母——红润的两颊丰满鼓起,白色的皮肤呈半透明状。她的纳米人原本可以很轻松地纠正她的视力,但他们觉得,在大多数情况下。眼镜会让她更加小心。他们原本可以让她保留正常48岁的外貌,甚至让她看起来更年轻,但他们选择了这种拖着脚步的老形象,目的是不让别人对她产生慕之情,那种关系可能会给他们带来危险。他们本来可以不管她的思想,然而,他们让她变傻了。一个行动迟缓、愚蠢的世界是一个不会冒任何危险的世界。

杰西卡被创造出来,本来是为了对解释各种事情的,她其实是一个纳米人组成的网络,他们轮班工作,才产生了这个自称杰西卡的形象。纳米人——看不到的、有知觉的、可以自我复制的纳米科技的机器人——就是比大个子的人想得更快。如果正在努力想说出一个多音节的词,可能会让运行杰西卡界面的纳米人轮班不停地工作一个星期。实际上,单个的纳米人也能出世、长大、受训、觅偶、写诗、生儿育女、飞黄腾达、愤世嫉俗,然后在带着去做一炉核桃巧克力饼时死去。

我想,真正的恐怖是,单个的纳米人可能来来去去。但作为一个社会,他们想让差不多永久地活着,却很愚蠢。

我从她脸上下眼镜:“我为你保管着,杰西卡,也许你会再需要它们。”我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并给了她一点时间考虑我的话,然后我扶着坐起来,让她靠在桥栏杆上。“还有谈判的时间,杰西卡。”我说。

“我确实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巴里。”杰西卡正在模仿的腔调,纳米人以为那就是的声音。

我没上当。从不哭哭啼啼,反正以前的不是这样的。至少在过去这些天,我们吸引了纳米人的注意力。最初,杰西卡根本懒得注意我们的存在。而当我们开始把推到水里即将没顶时,杰西卡决定和我们谈谈。

我把粗大的橡皮带绑到的靴子上。

“这个词叫蹦极,杰西卡。”艾达说。

我姐姐正变成一个可怕的姑,我想,瞧瞧她身上马的文身,头上的西部牛仔帽,嘴角总是叼着的那根牙签。看起来她似乎觉得这事挺好玩的呢。或者她只是一个更好的演员罢了。我记得,那天晚上她从俄勒岗的研究生院打电话让我回家时,是如何在电话里泣不成声的,如何不停地说什么都不记得了,除了饼干——饼干、蛋糕,和那些中间有着红色甜味渣子的小薄片——以及,我需要你的帮助,巴里;我没办法一个人干,巴里。我物理系的指导老师口头准了我的假,第二天我就火烧火燎地赶到了图森市。

我到家时,给我做了个馅饼。

我从腋下抱住她,艾达则抓住她的两腿。我们像晃一大包衣服那样晃着她,数到三时,把她扔到了桥外。牧羊犬托比发疯似的,狂吠着。

在艾达的车后扯着绳子。

我们把手撑在桥栏上,看拖着长长的蹦极绳往河里落啊落,听着她的尖声——或是某个人的尖声。杰西卡是一种挫败和恐惧的嚎啕;但则是一种兴高采烈的大叫!或许这些都是我想像出来的。或许我不像艾达那样,坚信这个计划能把纳米人赶出体。

我们看着像一个溜溜球那样在蹦极绳的末端弹跳,她的家居服朝下盖住了头。我们决定让她晃一会儿。艾达打开我们带来的中饭,坐在桥上开始吃起来。

当我们起劲嚼着喝着时,我听到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叫“救命,救命”,但我决心不理会它。

“那么,艾达,”我说,“为什么身上的那些纳米人不把她变成一个可以爬上那根橡皮绳的东西?比如,一只巨大的蜘蛛。”

“我把答案叫作我的金刚理论(金刚是一头巨猿,以它为主角的电影《金刚》是好莱坞最著名的怪兽电影之一——译注)。”艾达说,“我打赌,纳米人能在蚂的记忆中看到这样的画面,金刚站在帝国大厦的楼顶,所有的飞机嗡嗡地围着它开槍。或者别的类似这样的画面。这些家伙们的准则是‘安全第一,永远第一’。”

那遥远的救命声影响了我,我斜瞥了一眼艾达。我不想让自己的大姐姐以为我软弱无能。“那,我们要把她拉上来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很随意。

“我想要的。”艾达又咬了一口手里的三明治,然后把它丢到篮子里。

我们把拉了上来。

“杰西卡,”艾达说,“你想照样再来一次吗?”

“不要!”

“那么,让我们谈谈。”

杰西卡让的下巴耷拉到胸口,安静了一两分钟。然后她抬起的头:“你想要什么?我们要怎样才能让你不这样做?”

“从体里面滚出来!”我喊道。

艾达狠狠地看了我一眼。我毫无外天分。

“是的,杰西卡。”艾达说,“我们要讨论一下驱逐你的条件。”

“这主意太荒唐了。”杰西卡说,“我们每个人的生活,每一点一滴都和你的生活一样重要而有意义,艾达。只不过你比我们动作更慢、个头更大,这些通通不重要。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荷莉是我们的世界。这是我们的人民知道的惟一世界。你想我们还能去哪里?”

“对于这点,我们有主意。”艾选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起身走到卡车那里,解开托比的皮带。它高兴地跳了一大步,跃出了车厢。它摇着尾巴。嗅嗅地面,嗅嗅空气,就这样把我拉回和艾达身边。我劝服它坐在前面,它充分利用被绑住的机会,着她的脸。我经常好奇地想,这狗是否知道这就是。它看上去喜欢这个邋里邋遢的小个子女人,不过这些天来,这个人一直在它身边。而且在我看来,不知何故,它现在对她的是热情,与以往一向对的崇拜之情比起来,要低一挡次。也许它只是惯了杰西卡。

“我们想让你们移居托比身上。”艾达说。

听到自己的名字,托比的耳朵竖了起来,并抬头看着艾达。

杰西卡有一会儿没说话,然后她让柔和的老祖母的嘴唇抿成一条严厉的直线:“你想让我们移居狗里面?”她听上去难以相信。

“你没听错。”艾达说。

“你想要一个完整的文明,要我们的数十亿人,每个人都有明确的思想、希望和梦想,就这样被随随便便塞到另一个世界里去?你以为一代代的传统和深入人心的宗教和哲学,能被弃而不顾?你想我们会居住在狗里面?”

“我想她明白了。”艾达说。

“我们不会那样做的。”杰西卡说,“而且我们不会再进一步讨论了。”她闭起了的嘴巴,紧紧地合上的眼睛。

“喂,等一等!”我喊着。

“没关系,巴里。”艾达抓住的脚,狠狠地看了我一眼。

我明白了。我抱住的上身,我们再一次把她翻过桥栏。有好一会儿,托比只是坐在那里,好像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后它跳了起来,把前爪搭在桥栏上,看着弹跳。

这回我们把她拉上来,让她靠着桥栏杆时,我密切注视着她睁得大大的眼睛,希望能看到一点点的东西。一点也没有。很明显,我们最后彻底激怒了她的纳米人们。体内发生了大事。她的脸扭曲成可怕的怪相,她的两颊肿起来,她的双眼凸出来。她突然朝我们吐了一大股绿色的玩意儿。我们跳着躲开了。

“她是我的。”这个声音是深沉的男声,一种可怕的魔鬼的声音,“你不能拥有她。”

“啊,杰西卡,”艾达说着,摘下她的牛仔帽,用它用力打着脑袋的一侧,“我们也看过那些电影。

如果你不正经一点,我们就把你再扔下去。”

“你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杰西卡用她平常的声音说,“自从我们刚才谈过后,这里就有起义了。有人死了。听我说,艾达,巴里,有人死了。是每点每滴都和你们一样真实的人。是好人。你们怎么还能接着这样做?”

“但你正在毁掉我们的!”

我说道。

“一个人,换来数十亿人的幸福!而且,她并没有被毁掉。”

“这一个人是我们的母亲,”艾达说,“而且是你的麻烦之地。我们不会放弃的。蚂宁愿死去,也不愿变蠢。巴里,我们再把她扔下去。”

“等等!”杰西卡说,“那不是真的。你刚才说的不是真的。你忘了,我们在这里面。我们有你们没有的信息途径,我们一直与荷莉谈话。

我们不是怪物。荷莉是我们的母亲世界。”

“那你为什么要让她变蠢?”艾达说。

“不是蠢。”杰西卡听起来很真诚,但我可不相信,“是满足。荷莉是我们的母亲,但她也是我们需要引导的孩子,就像你塑造并引导你们自己的世界一样。”

我本想告诉她一两件事,我们在塑造和引导我们自己的世界方面是做得如何之好。但突然之间预感,那也许会对我们不利。于是我没说话。

“我们的解决办法是完美的。”

艾达说,把手放在托比的两耳之间搔着,“总之,狗整天除了躺着又能做什么事呢?你们尽可以按照心愿,把它养得又肥又懒又蠢。”

“那种事决不会发生。”杰西卡说,“我们永远不可能说服所有人。

事实上,我们能说服的人几乎没有。

如果你再把荷莉扔到桥下,你会在里面引发一场战争。我希望你仔细想一想。如果在你母亲的肺里有一场炮战,在她的胃里有一场徒手搏斗,在她的心脏里有一场剑战,那可不是一件好事。会有细胞损伤的。我们正在为我们自己的世界而战。你会为了你母亲而毁掉整个民族、整个世界吗?”

“是的。”艾达马上说道。

我很高兴我不用回答这个问题。

我甚至想都不愿想这个问题。

“那么艾达,如果你迫使我们的社会进入原始野蛮的状态,你又会做什么?”杰西卡说,“你觉得荷莉会喜欢一小队一小队的猎人在她的肝脏里游荡吗?”

“如果她的意志是自由的,她就能管好她的肝脏。”

“我们不会搬到狗里面。”杰西卡说,然后她就不响了。

艾达抓住她的腿:“再来一次,巴里。”

“但那些人怎么办?”我问。

“闭嘴。”艾达放下的两腿,从后面的裤兜里拿出一条蓝格子的大手帕,擦去眼里的泪水。我闭上嘴,再次从胳膊下面抱住的身体。

我们把她扔下去。这回,杰西卡甚至没有尖叫。

只晃了几下,我们就把她拉了上来。艾达表情冷酷,我怕这整件事会失败。我知道杰西卡说得对,纳米人就像我一样真实,他们的一生就是几分钟。我了解,他们中的一些人正在死去。我们把翻过身。她看起来也像死了,但当我握住她的手腕时,我摸到了一下脉搏。艾达扶她坐起来,一遍遍轻轻地拍着她的脸。我溜到一边,从野餐篮里拿出一瓶苏打水,倒了一点在手里,然后朝脸上轻弹。没有反应。托比从我和艾达中间挤进来,又开始的脸。

过了一会儿,杰西卡睁开了的眼睛。

“变了这么多。”不知何故,杰西卡听起来很虚弱,气势也变弱了,“但有件事仍然确定。我们不会抛弃我们的世界。”

艾达叹了口气。我希望她不会想着再把扔下桥。

“我们提议和解。”杰西卡说。

“我们听着呢。”艾达说。

“我们提议让荷莉对她的生活有更多的控制。”杰西卡说,“我们梳理了她的记忆,找到了一系列我们觉得可以容忍的活动。举例来说,在舞厅里跳舞。”

艾达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紫色。她的手握成拳,又松开成爪状,握紧又松开。当她开口时,声音生硬冷酷,给人的感觉仿佛是面对一条蜷曲着身子、随时准备向人发起攻击的眼镜蛇:“你是说,你要荷莉·凯楚博士,一个受人尊敬的物理学家和纳米科技的领军权威,一个博学而又充满活力、多少人在她面前觉得自愧不如、无地自容的女人,一个充溢着感活力、几乎对所有人充满柔纯洁心并坦诚相待的女人……”她跳起来大喊:“一个在激流冲、汽车攀岩、高空跳伞这类高危险高难度运动中焕发茁壮生命力的女人!你却要这个女人在舞厅里跳舞?!你是这么说的么?”

“嗯,是的。还有别的事情。”

“艾达,”我握住她的手,她看我时那不屑一顾的眼神,可以让任何一个男子汉吓得魂飞魄散,“让我试试。”我说。我以为她的回答会让我觉得自惭形秽,甚至可能会打我,但相反,她把手甩开,踩着重重的步子向她的卡车走去。托比和我看着她在车门上蹋出一个个大大的凹痕。当她停止大喊大叫并瘫倒在地上后,我转向,和杰西卡说话。

“如果定一个协议,杰西卡,”

我说,“那必须按照我们的条件。

或者,如果你仔细考虑一下,它将按照的条件。你得学会遵守游戏规则,而不是把你们那套强加给你的世界。”

“嗯,我们确实讨论过了这个清单。”

“你们必须让出来,告诉你她想要什么。”

“但是她都会干哪些事啊!”

“你必须学会相信她。”我说。

杰西卡没有回答,我突然不知如何是好。

接下来必须怎么样,似乎很清楚,但我不知道要怎么样去说服纳米人。我感到有一只手搭在肩上,转头看到艾达蹲在我身边。

“巴里是正确的。”艾达说,“你必须转向内部。你必须让照管外部的事情。

你们没有对付外部事情的能力。我们可以不断地把你们扔下桥去,直到你们的社会彻底瓦解。如果你们剩下的人开始惯蹦极,我们还可以做别的事情。读一下有关角斗士的记忆。”

杰西卡让的眼睛眨了一会儿,然后她的头猛地扭向右边,好像被杰西卡打了。

“看看超轻型飞机特技表演。”

我说道,艾达的支持让我再次鼓起了勇气。

杰西卡把的脑袋扭向左边。

“还要继续说下去吗?”艾达问,“我们不会放弃的。”

杰西卡让的肩塌下来。她叹了口气。

“我们要试试你们说的办法。”

她说,“我们会试试。但绝对只是试一试!”

“没有条件。”艾达说。

杰西卡转着的眼睛,转了很长时间,然后说道:“你赢了。”

一丝微笑出现在脸上,笑意越来越浓,直到大声笑出来。

“艾达!巴里!”她扯着绑在两手手腕上的绳子,“我就知道,我能指望你们两个。”

我能看出,那是——身体被控制的一些方式让我确信,已在某种程度上掌了权——但有多大程度昵?我担心,那些纳米人会用一根短短的皮带拉着她。

托比猛地跃过我的膝盖跳到那里。它着她的脸时,身子的后半部都在摇着,而且它没法克制自己的高兴之情,高兴得尿了我一身。我不知道艾达对此感觉如何,但一个真实到让一条狗撒尿的,对我来说是一个够真实的了。我靠近去,吻着她的脸颊。

“把我解开。”说,忽左忽右地扭着头,以躲开托比的舌头。

艾达把狗拉开,从皮带上的刀鞘里拔出一把大刀子。她把拨转身,砍断了绑着手腕的绳子。

甚至就在衣的时候,她的头发变成了褐色,她的眼睛变清亮了,她的皮肤紧实了。她把令人生厌的家居服卸下。的皱纹消失了,她的骨骼挺拔了。她站着,赤着身子,体格健美,容光焕发,对我们喜笑颜开。在身体上,她又变成了——当然是在某种程度上。这是,我想着,看上去她仿佛只有30岁左右。长长的红褐色头发披在有淡淡雀斑的肩上,淡蓝色的眼睛,小小的高耸胸部,健美的长腿……

“我们要回家吗,?”艾达问。

“没这么快。”坐在桥边,又穿上蹦极靴,“我要铁板钉钉,究竟谁是这里的主人。”她爬上桥栏,伴着一声狂喜的尖叫,以一个完美的燕式跳水跃入了深渊。

我们看着她跳水的弧线,听着她的叫声,看着她的弹跳。

“你觉得,我们只是让事情延期进行了吗?”我问。

“你是什么意思?”

“这个,你想想看,当我们也有自己的纳米人了或者我们死了,她会发生什么事呢?那时候怎么办?”

当我们听着在每一次向上反弹时的大喊声时,艾达看上去像在考虑我说的话。

“唔,也许我们最好把她拉上来,听一听慈母的建议。”艾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