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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舱农场》作者:戴维·布林

“他们还是把布林斯基辞退了。”

我正在自己的玻璃液气舱内,双膝没入泛着泡沫的褐色油泥渣中。猛然听到这句话,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呢。

如果你在泥泞中艰难跋涉,并且只依靠不足百分之一的重力维系你与地面的接触,那么你的听力的确有些不太好使。此时的我就处于这种状态,双手在黏稠的液体中摸索,试图弄明白究竟什么东西把吸气器堵塞了。我呼出的空气形成绿色和棕色的小气泡,在我面前漂浮几秒后才缓缓消散开去。

“拉尔夫!听到我说话了吗?他们让布林斯基走人了!”

这次我向上看了一眼。负责联络和运行工作的唐·伊士多上半身悬浮在玻璃舱的后舱门外,距我有20米远。他注意观察我的反应,或许要向大家一一汇报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所有细微的变化。说不定他们还为此打了赌呢。

我冲他点了点头:“谢谢你,唐。他们注定不会放过布林斯基的。让我们记住布林斯基吧,而我们自己还要继续下去。”

“头儿,你想对大家说些什么吗?”伊士多露出一丝笑意。他肯定下了赌注说我会毫无表情、面不改色的。

我耸了耸肩:“我们还是经营燃气舱生意,先买进、存放,日后再售出,好好赚上一笔。”

“可他们要是停止向我们供水呢?”

“会有办法的。眼光要放远一些,我们将来肯定有业务。好了,快走吧,别打扰我的休闲农活了。”

唐想嘲弄一下我自创的这个新名词,但忍住没说,闪身离开了,让所谓的“休闲”和切实的担忧陪着我。

终于,我发现一大块粘连在一起的水藻堵在左舷窗入口处,将其清理干净后,我跃上水池周围的狭窄通道,打开气泡机。立刻,空气中又充满了细小的超氧化绿色气泡。

我又是一跃,滑过巨大的舱房,来到舱门出口处,把刚用过的汲水设备存放好。我又环视了一下玻璃舱房,看是否一切就绪。

10年来我一直生活在气舱内,但我每次进出时都不免感到一丝敬畏与惧意。舱门位于一个巨型金属圆柱体的一端,这个圆柱体的长度相当于10层楼的高度,直径相当于一所不大的房子。柱体四壁布满了一块块坚硬的铝制缓冲板,过去是用来防止成百吨的液态氢在重压下发生震荡,而现在这些肋条一样的板块构筑了我玻璃舱房内的小水池。

这个以前的氢气舱存储量超过5万立方英尺。而现在是完全属于我的,是我的超大型花园,让我在闲暇时消磨时光,培育新型的太空水藻和酵母。

我穿过宽阔的舱门,来到液气舱的主体连接地带——舱际圈,它是舱与舱的连接部分,只有4英寸见方。舱门在我身后自动闭合了。

透过彩色的舷窗,我再次看了看自己的室液气舱,并启动了一个按钮,让光洒满其中。

明亮的光穿透舷窗上熔凝石英的玻璃,一直射入圆柱体气缸的另一端,与不断上升漂浮的气泡相辉映。

舱际圈把液气舱大大小小的各部分连接起来。即使较小的舱室原来也贮存过550立方米的液态氧。现在它存放着我的园艺工具。过去5年中,我时刻期望着地球上能有人认识到这些废气舱的价值,赶快来把这些工具清理干净,让气舱在某个宏伟、彩的项目中发挥作用。

现在他们倒有此意向了,但根本不是我需要的方式。

“头儿?你还在那儿吗?收到一份J·S·C发来的电传。”

我抓住一根粗大的铁横梁,它原来用于承担捆绑式火箭助推器的巨大推进力,而现在它正好容纳了我们的内部通信联络系统。

“伊士多,我是菜特。我马上就到。别让他们把废料卖给我们。完毕。”

我穿上太空服,仔细检查了每一个密封口和阀门。转动舱门锁后,我步入了真空之中。外面并非是漆黑一片。

向上看,地球横亘在天空中,天空就像一块铺开的天鹅绒大毯子,上面缀满了朵朵白云,褐色的、蓝色的星体徜徉其中。从500千米的高度仰望地球,你不再会觉得地球是宇宙中一个不断旋转的大理石块,几乎占据了半个宇宙空间。

我向前漂浮着,一会儿双脚就再次触到了液气舱的金属表面。室舱内维系水池的微重力在这里也发挥着同样的作用。

40个巨型圆柱体紧凑地排列在一起,我触动的液气舱是其中的倒数第二个。并且,6条结实的吊索把这排圆柱体与位于上方6万千米处的两个平行舱相连。半英寸粗的聚酯链是相接处的锚点,在上方地球的映衬下形成一道道明亮的条纹。

有时,细心的观测者凭借肉眼就可以发现天空中的B舱面:它呈长方形状,直径是月球的八分之一。当我们穿越地球的明暗界限时,液气舱就像教皇头冠上的钻石,在落日的余晖中熠熠生辉。

今天我可没有时间搜寻B舱面。联邦政府最终还是解雇了埃德加·布林斯基。他可是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内最后一个支持液气舱存在的人了。想想以前经历过的艰难时光,现在的形势更趋恶化了。

“拉尔夫?”又是伊士多的声音,这次是从我太空服内的无线接收机上传来的,“我们已收到电传。我觉得这回来真格的了。”

我继续向控制中心挺进:“好的。什么消息?”

“噢,他们行动很快。帕西菲卡号一会儿就会把两个传递坏消息的官员带来了。”

我都可以猜出他们会说出什么话来。他们会说他们是来这里谈判协商的,但实际上就是说,“山姆大叔”不打算把水卖给我们了。

“唐,那些官员具体什么时候到?”

“按美国东部时间算,大约一小时后。”

“我马上过去。”

又是一跃,我来到了主控舱的门口。门上包裹着厚厚几层从液气舱拆下来的电镀金属片,是为了保护工作人员免受太质子风暴侵袭的。

在等待门上的气锁旋转启动时,我仰望着地球上的印度洋。最初实施太空船计划时,液气舱一律倾倒入了印度洋。这种可怕的费也正是促使气舱农场出现的原因之一。

多年来我们就像进行一场孤独而又昂贵的赌博。现在我们的价值和作用得到了证实。但或许表现得太出色了。

他们先是授予我们专营权,而现在却企图打破我们对此的绝对控制。如果他们切断水源供应,或许他们还真能达到目的。

我们一直掌控着他们进入太空的钥匙,还一心期望他们能认可我们的价值,并对我们的贡献心存感激。我们真是想得太简单了。

事情还必须从最初的太空船说起。第二代太空船之进入太空的不是机器人就是一些冒死升空的人。

由于预算吃紧以及其他各方面原因,太空运输体系的规模多年来基本保持不变。通常,外形庞大、结构复杂的载人宇宙飞船从卡纳维拉尔角或范德堡发射升空,同时捆绑有两个强大的火箭助推器以及一个巨大的液气燃料舱。燃料舱内携带着770吨低状态下的火箭燃料气体,主要供给飞船的主发动机。发动机回归地球后可以重新加以利用。火箭助推器载飞船升空几分钟后就与主体脱离,回收后需要进行整修。即使是不载人而只搭载物体的太空发射器也遵循这一基本程序。

但是,对于巨大的燃料舱而言,它们在帮助飞船达到轨道速度后就被当作废料彻底舍弃了,直到我们这些人努力让它们重见天日。

先前,人们都认为我们会在太空开拓新的人类发展空间。但是,由于预算吃紧以及太空灾难等原因,太空运输体系的规模大大削减。现在,即使是把一磅重的物体送入宇宙空间,费用都高达4位数。因此,由于燃料舱的日益匮乏,在月球上开拓新区域、发展大型城市的梦想也只能是一场空。

舱门缓缓开启,步入主控舱后,我把太空服放入自动存衣箱,上面的标牌没有写名字,只注明“老板”二字。一边整理装备,一边回忆着我无数次向地球上各类人员解释气舱农场的情景,他们,包括国会议员、家庭主妇和投资商。不论什么人,只要有兴趣听,我都会向他们耐心解释。

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初期,重达35吨的燃料舱不要任何额外花费就可以顺利进入轨道空间。想象一下吧,运送35吨的铝和聚合物质,并且是已经制成高度真空的圆柱体形状气缸,竟然完全免费!现在听来可真是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之处不仅限于此。到达宇宙空间后,燃料舱内会留存下5吨~35吨的液态氢和液态氧,可以用于供应上一级发动机,也可以用于启动燃料电池,或是转换成宝贵的水资源。

有一个时期,我们都以为宏伟的太空计划要完全落空时,液气舱就像地球送来的甘露一样,让我们重新品尝起梦想的甘甜。那时,政府似乎也不急于利用这些作废的燃料舱,他们整日忙着耗费巨额开支建造狭小而又巧的传统空间站。于是,美国和意大利共有的大财科伦坡—卡洛尔基金会提出收购这些液气舱。

我们先收存这些液气舱,等世人明智起来、认识到它们的价值时,我们再售出。同时,液气舱农场还通过“吊索抛掷”功能为宇宙飞船提供助推力,不但节省客户的燃料和时间,还可以为我们日后进一步的投资做好铺垫。

10年来,气舱农场已经逐渐步入正轨,但我们似乎在所签合同中漏掉了重要的几行文字。联邦政府允许我们以固定价格购进燃气舱,但合同中并没有明确说明他们也同时把残余的氢和氧卖给我们。

我们也从未想到他们会不向我们提供所必需的水源!我们哪里会想到他们有一天会把气舱农场从我们手中夺走呢?

设想一下,6根长长的、平行铺开的吊索悬于宇宙空间,统一指向500千米以下的地球表面。

吊索的两端是排列整齐的一排排巨大圆柱形汽缸:上层有40个,构成A舱面;下层有16个,形成B舱面。运行于两个舱面之间的是一个升降机,拥有两个焊接严密的金属容器,负责人员和物资的双向运送。

我已经记不清向参观者解释过多少遍这一奇特的结构了。我总是把它比做孩子的双重秋千,或是一把总是高高举起的大砍刀。大家把它称作太空吊车,或戏称为挂满豆子的豆梗。其实,这种设计决没有科幻小说中地对空天梯那么巧绝伦。

这种设计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为了防止液气舱掉落。气舱农场两端的巨型构造就如同地球重力场梯度上的双极,所以两个舱面都稍微侧身运转,就像浅平盘子一样轻轻掠过太空。这样,大气层上缘对舱面的引力就适当得到了缓解,从而延长气舱的生存时间。

这是一个简单、爽利并且有效的运行方案。当然,它并不能彻底阻止太空内所有的能量消减。我们的铝发动机需要时不时给它提供一些推力,来弥补运行中能量的不足。

由于我们的核心机体沿圆形轨道运行,下层舱面的运转速度就必须慢于它的理论速度,以此来保持它的高度。吊索帮助完成这一工作。

自然,上层舱面要保持自身高度,也是在吊索的努力下要快于它应有的速度。否则,它将飞入其他星体的椭圆轨道。

因此,我们在气舱的两端都可以感受到轻微的人为重力,重力指向气舱的中心部位。由于这种重力的存在,我花园中的小水池才得以形成,同时它也有助于防止气舱机体在完全失重情况下的能量衰减。

我步入黑暗的主控室,走近飞行控制器,静静地观察着。控制器的屏幕上显示出舱际的升降机在B舱3千米之上的区域停了下来。一会儿,升降机搁浅的原因出现在屏幕上:一个三角机翼上的白色贴片与星光产生了逆光现象。我站在暗处,听着我们的作员与飞船驾驶员进行对话。

“帕西菲卡,这里是阿诺德烟面控制台。你可以顺利通过轨道叉口,我们马上把你切换到布朗B舱面。现在可以打开你的降落装置了。”

“收到,阿诺德舱面。帕西菲卡准备降落。”

飞船向B舱漂移而去。在控制台的屏幕上,我可以看到帕西菲卡的降落装置在漆黑的太空中慢慢舒展开来。

B舱的内部平坦地铺展着一层铝制金属板,周围是由软尼龙网构成的矮矮的围栏。

帕西菲卡位于她椭圆轨道的最高点。此时,她的速度在几分钟内会与B舱保持同速,从而使其缓缓靠近B舱。(少数纯粹主义者依然不同意把这种停靠称作“降落或着陆”)飞船释放出小股的反应气体以调整她的运行。

这是一种绝妙的技术,也是气舱农场无可争辩的宝贵资产。当帕西菲卡安全靠近B舱后,她会跟随农场非常规的圆形轨道一同运转,等到她该离开的时候,她会被推向B舱的边缘,重新回到围绕地球运转的椭圆形轨道中。

我注视着屏幕上显示的B舱下方部位。那里,一个巨大的酰胺纤维网悬垂子大片圆柱形汽缸的下面,而帕西菲卡携带的燃料舱就像一只虫一样被网在其中。它把帕西菲卡送入轨道,让她顺利运行并在此停靠下来。

看来,这些不怀好意的官员带来了一个特大号的气舱。这或许只是一种巧合,但我希望这会是一个好兆头。

到去年为止,大多数拜访气舱农场的飞船都运送来了它们的燃气舱,每个舱内都还残存有几吨的氢氧助推燃料。接着,一个新政府开始执政,要求把所有的燃气舱存放在空间站内,不再分配给我们。当然,基金会把政府告上了法庭,迫使他们同意每年至少向我们输送至少10个燃气舱。

新政府丢了面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现在,他们又想到一个办法来摆平我们。我们签订的合同中规定,他们必须向我们出售燃气舱,但对于水源却并未提及。

“哦,莱特博士,我能与您谈一谈吗?”

我转过脸,说话的是一个满脸诚恳的黑发年轻女子,手中攥着一卷长长的图表。她是艾米莉·特斯塔,是意大利选派的,曾在科伦坡空间站工作,是气舱农场内的新成员,但很有发展潜力。

“这会儿可不太适合,艾米莉。很重要吗?”

“哦,先生,”她意识到我有些不悦,“我是说拉尔夫……自从我到这里工作以来,我一直在研究吊索引起的电流问题。我认为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现象。”

我点了点头,也想起正是我自己给她分派了这个项目,让新来乍到的她从这里着手搞些研究。这是一个烦人的小问题,我一直想派个人把它解决掉的。

我们使用超聚合物吊索把气舱农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吊索外面包裹的铝皮可以保护吊索免受太紫外线的辐射。不幸的是,这意味着从B舱到A舱就产生了一种导电途径。当农场沿自己的非常规轨道围绕地球旋转时,吊索要穿透地球磁场的变流。潜在的电能就引起了一些令人不安的副作用,随着气舱农场的逐步发展壮大,这个问题也日益突出。

“说下去,艾米莉,”我虽这么说,但此时早已心猿意马。帕西菲卡马上就要到了,降落装置已经启动,就像一架准备在航空母舰上降落的战斗机。我可以清楚地听到控制台工作人员用单调的语言在轻声地谈。

“噢,先生,”艾米莉说道,几乎听不出她有任何意大利口音,“我找不到什么办法来防止电流的潜在增长。我认为,具有传导的吊索通过地球磁场时,会不可避免地产生大量电压。”

“实际上,如果负载的电荷加以疏导,我们就可以得到相当惊人的电流:一个舱面或许可以充当极,把电子传送入电离层;另一个舱面充当极,可以从周围的等离子区内吸收电子。这一切都取决于……”

此时,帕西菲卡已经平稳停靠了,几乎没有引起什么震动。她的降落装置缓缓收缩,旋转几下后就停了下来。工作人员把飞船稳定系挂在B舱后,舱际间的升降机开始向下运行。巨大的机械手臂把帕西菲卡上的货物从敞开的货舱中取出来。

身着太空服的两个人从帕西菲卡的舱门内飘然而出,站在那里等待升降机。不用想也可以知道他们不是别人,正是那些心怀叵测、给我们带来坏消息的官员。

艾米莉还是认真地说着。显然没有觉察出我早已心不在焉了。“……这样的话,只要我们真的致力于此,我们应该可以把吊索运转中产生的这一潜在电流差加以充分利用。通过A舱上的变压器避开电流后,我们就可以得到高达2万伏特的电压。我已经认真计算过了,我们使用这种方法可以从地球磁场中获取更多的电力,完全可以满足我们照明、热力、设备和通讯的电力需求,即使我们的规模扩大10倍,这些电力也是绰绰有余的!”

身着太空服的几个人进入了升降机,随行的还有帕西菲卡上卸下来的货物,货物统一使用国防部的蓝色包装。

“艾米莉,”我把脸转向她,“你要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当然,你的观点很有意思。我也相信你或许真的可以从吊索运转中获取电流,数量也可以是相当巨大的。但是,我们不得不为此承担我们无法负担的费用。”

艾米莉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道:“角度动力!我们有角度动力!通过获取电流,我们就可以与地球的磁场连接。我们会适当减速,把我们的一些动力添加到地球的旋转中,只要很细微的动力就够了。否则,我们的能量削减会日益加剧。”

我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的确是个好主意。如果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得到水源,还可以像以前那样正常运转铝发动机,我们或许会尝试用你的方法来获取电力。”

“但我们的太能电池是绰绰有余的。如果他们同意以某种方式接收,我们可以把多余的电力卖给地球。”

她显得有些泄气。为了不打击她的士气,我说道:“别放弃,继续干下去。或许会有什么办法让我们从这些电力中受益的。我们现在的确需要一些突破了。”我尽力让自己显得对此充满信心。艾米莉振作了些,不再那么沮丧了。

升降机已经启动,开始缓缓向上,朝A舱而来。我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做些准备——刮脸、洗澡,冲掉花园中带来的气味。这或许没什么意义,但我还是要以过得去的形象去面对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们。

我们在休息室里进行会谈。我们的业务经理苏珊·索伯斯在我的左侧,唐·伊士多在右侧。这里没有椅子,我们在轻微的重力下放松地站着,一个由铝纤维制成的桌子把我们和联邦政府的官员隔开。我们的背后就是巨大的石英玻璃。

桌子的另一头,国防部的新代表罗伯特·布哈兹上校面无表情,身体轻微漂浮着。他几乎一言不发,显然是把谈判权完全托给了亨利·沃克,那位与他一同乘坐帕西菲卡来此的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官员。布哈兹的站姿有些倾斜,呈现一个小角度,这可是要费一点劲儿的。难道他是想以此来表示他对气舱农场负有盛名的重力不屑一顾,来表明这里的重力不同于政府兴建的致小空间站内的自由落体状态吗?

“沃克先生,这么看来,你们要从两方面同时向我们发难了?”苏珊语气和,但声音中不乏锋芒,“你们不但要攻击我们的信用等级,还有意削减供给我们的残余助推燃料和水源。”

沃克是个中年人,他肯定早已认识到开发太空或太空旅游是美国国家航空和宇航局的必由之路。他脸色苍白,我敢肯定他还没有完全从太空旅程的眩晕中恢复过来。

“索伯斯博士,”他回应说,“自从两年前一个气舱工作人员从B舱摔落后,安全问题已经是不容忽视的了。作为一个准联邦政府的机构,科伦坡站必须遵守人员评定或定额的政策。这是我们关心的主要方面。”

苏珊说道:“10年来我们一直运行正常,安全无事,只发生了那么一起事故。并且,国会在89年授予了我们豁免权的,你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吧。”

“我知道,但这些豁免权今年就到期了。我想你会发现本届国会不那么情愿拿公民的生命在轨道空间冒险。”

“我真不明白,为何必须让我们也走上国家航空航天局和国防部在空间站中采取的那些不切实际的老路呢,”苏珊言词尖刻,“那种方式只会让你们落后10年,甚至永远封死国家进入太空的大门。”

沃克摇了摇头:“也许是这样的,索伯斯博士。没错,国家航空和宇航局认识到了气舱农场的价值,以前对于气舱输送产生过误解。现在,第二和第三空间站已经可以运行自己的助推恢复系统和铝熔炉了,那么,像你们一样,我们也开始需要这些被舍弃的燃气舱了。我们必须分享它们。这是问题的关键。”

唐·伊士多也摇了摇头:“一派言。签订的合同中说得明白,你们只保证给我们三分之一的燃气舱,并且作为回报,我们必须利用吊索效应把政府和商用货舱推进到上层轨道空间,还要向帕西菲卡这样的飞船提供临时的角度动力。你们拥有三分之二的燃气舱可以随意支配!”

“让我们把问题说得再清楚些。导致问题出现的并不是燃气舱,而是你们窃用水源!”

我清了清嗓子。谈话快陷入僵局了,我必须介入了。

“沃克先生,我认为伊士多先生的意思是说,科伦坡站每年都需要至少50吨的残余助推燃料,以此来维持生存,来获取化学品,尤其是得到我们铝发动机所需的氧化剂。没有这些发动机,我们的运行能量就会减少,就要采取迫不得已的做法,扔掉一些燃气舱来保持所在的高度。那时,气舱农场就无法继续积聚物质,对投资者的价值也就荡然无存了……其实,我们已经开始显示出巨大的利润空间了。”

沃克耸了耸肩膀:“我们根本没有打算切断你们生存所需要的水和氧,想都没有想过要这样做。”

我心里骂道,真会说好听的。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迷惑公众的视听了。削减我们的配额,迫使我们快速地出售燃气舱,这样,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一切了。

前些时候我们与一些大型的化学公司谈生意,有意在B舱大量生产低重力生化制品。谈判快告圆满结束时,国家航空和宇航局第二空间站以200万美元的价格抢走了我们到手的生意。没错,这正是他们散布的关于我们水源状况的谣言在发挥威力呢。投资商认为我们前途未卜,都主动撤退了。

这简直是致命的打击。我们就差在合同上签字这一步了。我们拥有大量的太能,但那些化学公司不能就如何接收这些能量达成一致;只要配备了充足的水源和巨型燃气舱,我们就可以开办超大型化工厂,但那些公司一个个谨小慎微,不敢放手与我们合作;我们还打算设立空间旅馆,开展旅游服务。但这一切都让“定额和能量限额”这个稻草人的虚张声势给挡住了。

我们的生态循环系统相当出色,使我们几乎可以完全不受地球的限制,只有5%的需求依赖于地球的再补给。我们自己的熔炉时刻运转着,只待客户的到来,因为我们已经开发出了铝发动机。

但是,所有客户都只是有意向利用我们的吊索功能,因为我们是久负盛名的空间转换场。而新政府显然只想让我们拥有此项功能。

沃克还在絮叨着那些无关痛痒的解释,我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他们的这种辩解了。不论怎么说,我不会与他们发生;中突,那是我们驻华盛顿律师该干的活儿。我的职责就是不断创造奇迹。但目前看来,奇迹似乎一点也不垂青我们。

国防部的小平头布哈兹的眼光越过我的肩头,不知盯着什么东西在看。我稍微侧了侧身,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在A舱面上,工作人员为国防部货物的发射做准备。他们已经去掉了货物上的蓝色包装,把它们移到舱面的边缘位置。一会儿,货舱将滑入我们脚下的星空,以垂直的轨道远离地球。在距地球的最远点,将有一个发动机送这个土星探测器最后一程,让它进入与地球同步的轨道。

布哈兹看着准备工作在井井有条地进行,眼中露出喜悦的光芒。

我心中思忖着:你们不就是想把我们的气舱农场占为已有吗?最初是你们的探测器与我们对抗,现在你们看到我们很快要成为宇宙空间的佼佼者了,又想来强取豪夺。

两年前,他们就试图迫使我们在A舱的燃气舱内储存“战略物资”。为此,我以辞职相要挟,基金会也勇敢地对他们说“不”。自此,麻烦就接连不断地向我们袭来了。

布哈兹发现我在注视着他,知趣地冲我笑了笑。

我心想,他以为自己早已胜券在握了。或许他是对的。

我小时候曾读过一些古老的科幻故事,谈到过空间开拓者如何反抗地球上的强权势力。我不禁也幻想着如何率领着我的手下把这两个可恶的家伙扔出我们的主权范围。

想到这里,我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些笑意。布哈兹看到了我的表情变化,心中肯定犯起了嘀咕,不知道我为何而笑。

当然,反抗只是一时的异想而已。我们不想那样做,明知它不切实际。我们可以95%地独立于地球,但那剩下的5%依然需要地球的后勤支持。而这种状况还将持续100年的时间。不管怎么说,缺乏每年的水源供应和新气舱的补充,地球母亲的大气层将很快把我们从空中拽下来。

唐和苏珊还在与他们就合同的措辞问题争执着,我看着窗外,想起了一些其他事情。

明年是太活动的高峰期,日冕的离子风将猛烈地向我们袭来。上层大气的度会上升,并向外膨胀,会像大潮水一样不断冲击我们的升降台。这样,仅在一年中,我们的高度就可能减少2万千米,或许会更多

那时,我们的投资人会在一年内宣布投资失败,甚至意大利也很快会恳求美国政府进行和谈。

想到这里,地球在我眼中似乎不再是头顶上巨大的、形状模糊的物体,而是一个不断旋转的球体,它拥有坚硬的岩石、流动的大气和浩瀚的水源,拥有炙热的内核和一望无际的原野,它向外扩张,与宇宙空间的发展潮流逆向而行。真是令人不解的做法。我几乎可以感到我们的气舱农场就像一个风筝,快速飞过那些不可知的领域,联结它的吊索就像一个发动机缓缓转动的套管。

对,是发动机,艾米莉·特斯塔就是用的这个类比。如果必需的话,我们可以从自身运行中获取电力。这或许就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因为我们已经拥有所需的动能了。

风筝的形象在我脑中挥之不去,我甚至可以看到这只风筝,不,是发动机,在我眼前飞旋。我们不需要发动机,我们需要的是其他东西,是……

“我想我们还是休息一会儿吧。”我突然发话了,打断了沃克先生刚说了一半的话。这无所谓,我又不是搞外的。我的目标是创造奇迹。

“苏珊,领我们的客人四处看看吧。如果两位先生不反对的话,晚饭时在我的舱房内再会面。”

沃克点头表示接受。我想他可能盼着早点乘帕西菲卡离开这里。布哈兹上校笑了笑:“莱特博士,晚餐中你会拿斯林酒招待我们吗?”

“当然,这是我们的传统。”我答道,心中恨不得早点把这人给打发走。

“太好了,我今天还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布哈兹显得相当友好,但是他的言下之意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等到他们离开后,我转向伊士多:“唐,去叫一下艾米莉·特斯塔,5分钟后到电力室找我。”

“好的,头儿。但什么事呢?”

“我要尝试一个方法。赶快行动吧。”

我在走廊内快速穿行着,寻找一个电脑终端。我行动迅速,纵身一跃就已经过了50码的距离了。

虽然我们过着斯巴达式的简约生活,但还是有几个地方让大家休闲享乐一番的。一个是休息大厅,另一个就是“船长的舱房”,也就是我的住处。之所以起这个名字,是因为基金会有意在这里创建旅游饭店。他们认为,在我的住处享用晚餐,不但能挣钱,还会让游客体验到如同到加勒比海游历的感觉。

四面的铝墙上已经进行了极处理,镀上了各种清雅柔美的色彩。金黄色的地毯是用气舱绝缘体材料改装后制成的。墙上的壁龛内矗立着一些铝线制成的雕塑,这是负责熔炉的戴夫·克利苏里尼的杰作,他也是我们这里的艺术家。

船长的餐桌是由橡木制成,是按照每磅600美元的价格买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看起来气度不凡。

亨利,沃克坐在我的右手,工作人员充当的服务员从冒着热气的焙盘中给我们布菜。沃克的旁边是苏珊·索伯斯。他们的对面是艾米莉·特斯塔和伊士多。艾米莉显得很紧张,不停拨弄着叉子,眼睛扫视着房间。布哈兹上校坐在我的对面。

沃克的嘴角松弛下来,不再显得咄咄人。侍者在他面前放上了一盘蛋酥,他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真是奇妙!我早听说过百分之一的重力就足以让人达到平衡。我还一直不信呢,可现在我竟能用盘子吃饭,还能用叉子呢!”他兴奋地评论着,嘴里塞得满满的,“味道真不错!这是什么做的?”

“唤,我们的大多数食物都是用白蚁粉和胶凝水藻……”

沃克的嘴巴不再咀嚼了。苏珊和伊士多对望了一眼,暗自笑了起来。

“不过,”我连忙接上了话头,“最近我们已经开始培育小麦,还养鸡孵蛋。”

沃克一时间显得有些茫然,但显然是决定不再深问了。他只是说了句:“有创意。”就又继续吃饭了。

“我们这儿有不少创新型人才呢,”苏珊说,“我们的许多成员都在空间站工作过,但美国国家航空和宇航局实施裁员计划,把他们晾到了一边,他们就到了这里。”

“还有一些人由于才华出众而受到基金会的聘用。艾米莉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她朝艾米莉微笑着。

艾米莉顿时脸红了,眼睛盯着面前的盘子。其实她非常疲劳,刚过去的一个多小时内,我们抓紧时间试验了农场的电力系统。

布哈兹上校挤压着一个铝箔啤酒瓶,这已是他的第二瓶了:“索伯斯博士,有一点你说得很对。美国政府暗中给了你们事业很大的扶持。你看,这里许多成员的培训是由纳税人的钱资助完成的。”

“难道我们没有回报吗,上校?”苏珊非常认真地问。对伊士多和我而言、答案是不言自明的。我们全舱的所有人都是坚守信用之人。

但布哈兹显然不同意:“你们这也算是感激和回报吗?让律师利用手段来限制国家使用这些宝贵的资源,尤其是在国家最需要这些资源的时候。”

苏珊毫不示弱:“我们认为,将来我们会有更大的用途。我们在这里的工作,就如同掌握着宝藏的钥匙,时机一到,我们将发挥最大的能量。”

“哼,荣耀与梦想,”布哈兹嘲笑道,“我太清楚这些。索伯斯博士,你还可以向我讲述月球上的宝矿、宇宙新天地以及其他神话故事。而我要告诉你的是,地球低端轨道,那里充斥着来自几十个核动力国家的垃圾、炸弹和小摄像机,这些国家争吵不休,彼此埋怨是对方造成了世界经济30年的持续不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这些自以为是的国家中有一个决定在通讯卫星云集的空间引爆一个小型的强度辐射设施,那么将会发生什么?你们和我都很清楚,我们十分依赖于轨道之间的数据联系。而保护这些数据联系的唯一途径就是:把我们的卫星放进法拉第机箱。”

布哈兹用力击打了一下身后的铝墙:“索伯斯博士,这才是你的国家所需要的,这个气舱以及其他类似的东西,还有高阶发射需要的助推燃料。我们需要整个科伦坡站为我们所用,而你们呢,几乎不分对方是谁,只要需要,就让他们使用‘动力转化’功能。”

苏珊已经迫不及待要给予强有力的回击了。我连忙插话说:“大家都冷静一下,请不要激动。布哈兹上校,看来你很喜欢斯林酒。再来一杯吧。”

布哈兹从侍者手中又取了一瓶。

“没什么不可以,”他耸了耸肩,“在地球上这一瓶可是要100美元的。这啤酒真是棒极了。”

“伊士多博士是我们这里的酿造师。”

布哈兹举起瓶子,向唐欠了欠身以示敬意。两人都是啤酒的狂好者,伊士多也向上校点头致意。

布哈兹把头转向我:“莱特先生,沃克博士和我两个小时后会离开。为了表示我们的友善,我们已经把帕西菲卡的燃气舱给你们带来了,我们该说的也表达清楚了。你还有什么想法的话,就通过你们基金会驻华盛顿的机构向我们传达吧。”

布哈兹显然是那种直来直去的人,尤其是在他喝了点酒后。他不同于我所知道的上个世纪90年代早期的那些官员们。那些人简直就是谋家,鼓动着犹豫不决的议员们在预算吃紧时期创建气舱农场。

“还有两个小时?噢,对。时间应该是很充裕的。请提醒帕西菲卡的机组人员起飞前检查一下惯探测设备。或许会出现一些加速度的反常现象。”

布哈兹不屑地用鼻子哼了一声:“是吗?你们不会是发动你们著名的铝发动机来吸引我们吧。这主意不错,莱特,继续干吧,直到用完你们储存的水源。你们目前的氧化剂或许还能支撑两个月,再往后你们就必须扔掉一些燃气舱来保持轨道高度了。”

伊士多要起身反击,但在我锐利目光的视下他没有行动。

“是吗,上校,”我语气平缓地说,“看到我们处于如此的窘境,你似乎非常高兴啊。”

这个平头军官拍打着橡木桌子:“太对了!莱特,让我们把话挑明了吧。我认为你们是一群不国的空想家,你们什么都可以做,就是不愿意效力于国家。7月份的法庭判决是你们最后的自救稻草了。”

他接着说道:“我们会履行合同,这没问题,你们可以得到燃气舱,还有充足的水源,以免让你们一个个都成了烈士。但是,你们不得不消耗更多的燃气舱来保持轨道高度,那时你们就没有什么利润可言了,而投资商会很快解除你的职务!莱特,过不了多久,你也不得不花100美元买一瓶斯林酒了。”布哈兹用力挥了挥手,把瓶内的啤酒一饮而尽。

我耸了耸肩,低头继续进餐。对付布哈兹此类人较好的办法就是不予理睬。而一个半小时后我打算用最好的办法釆对法他。

屏幕上显示出布哈兹因愤怒而胀得通红的脸。在A舱昏暗的控制室内,我知道这人已是极度的烦躁不安。

“莱特,你究竟要做什么?”

我故意让帕西菲卡多等了15分钟,而控制人员装作是在四处寻找我。这时我出现了,心情愉快而又真诚地看着布哈兹。

“上校,哪儿出问题了?”

“你当然知道哪儿出了问题!”他大声吼叫着,“科伦坡站正在加速!”

“那又怎么了?我吃饭的时候已经告诉你了,让你的机组成员检查一下惯设备。你应该明白,我们将有行动了。”

“但你们要冲向两个微重力!你们的铝发动机不能带动5万吨的重量!”

我耸了耸肩。

“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让你耗尽所有推力!我们也没有发现火箭的踪影,只看到从A舱升腾出轻微的电子云层。”

“噢?”我又耸了下肩膀,“上校,你似乎告诉我,我们没有使用铝发动机。这很奇怪,不是吗?”

布哈兹愤怒地走动着,牙齿咬得咯咯响。他身后是帕西菲卡的机组成员,他们一个个小心翼翼地缩在仪器的后面,都避开怒火中烧的布哈兹。

“莱特,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我们从这里可以看到,你们所有的太能电池组都朝向太。你们根本不需要那种电量!你能告诉我究竟要做什么吗?或者我再回到你们那里,让你们尽情地嘲弄我,直到你们满意为止?”

我对布哈兹又陡生一层敬意。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知道如何达到目的。我笑了笑:“没有这个必要了,上校。你要知道,我们需要所有的太能来驱动我们的新发动机。”

“发动机?什么发动机?”

“帮助我们提升轨道高度的发动机,不需要消耗一丁点的物资,不需要氧气,也不需要一丝铝。上校,这个发动机会让我们有可能明年就见到利润,即使是依据目前合同中的条款。”

布哈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嘴里喃喃着:“发动机?”

“我亲的朋友,这可是目前最大的发动机了,它的名字叫地球。”

他眨了眨眼,显然他正绞尽脑汁想弄明白我说的话。

“旅行愉快,上校,”我说道,“什么时候到这一带视察时,可一定要顺便来我们这里喝杯斯林酒啊。”

“莱特!”

我转过身,朝控制室另一端的窗户走去。

“莱特!”布哈兹加大嗓门喊着。

声音在我身后渐渐消退了,我来到了水晶舷窗前。向外望去,巨大而又丑陋的气舱就像大怪鸟下的蛋一样排列在一起,等着被孵化。我可以想象出那时的情景:它们日后都转变成了宇宙中巨大的飞鸟,而我们的子孙将乘坐飞鸟驰骋于星际空间。

闪亮的银色吊索似乎一直延伸到上方的蔚蓝色地球。其实,它们已经把我们与地球联系在了一起……此时,地球的外缘已不再局限于表面的高山、平原和海洋,也不再局限于无边的大气,而是借助吊索和气舱继续向外延展,把她位于宇宙空间的孩子们安然地揽入怀中。

现在,这些吊索携带着B舱导向A舱的100多安培的电流。在A舱,一组极管将把电子喷射入太空。

我们早就应该利用这种程序从我们的轨道动力中获取能量了。今天早些时候我还对艾米莉·特斯塔说这样什么也解决不了呢。我们面对的是如何增加动力。

导线中的电流穿过一个磁场……你会这样开动一个发动机的。借助富裕的太能,我们把电流送入吊索来引导电动势,从而把能量供给地球以及我们的轨道运行。

我们的气舱农场现在就是一个依靠太能驱动的发动机,绕轨道行驶一圈就发送一次。这样,气舱农场稳步上升,没有耗费一盎司的宝贵物资。

看着地球周围的雪白云层,笑意爬上我的脸颊。燃气舱排列整齐,就像等人开启的礼包。苏珊走到我身边,笑着对我说:“帕西菲卡已经离开了。拉尔夫,我们的加速度已经攀升到三千微重力了。”

我点了点头:“告诉唐,让他悠着点,可以先休息一会儿。这才是第一天,不要把发动机推进得太猛烈了。我一会儿去检查。”

“你现在去哪里?”

我抓住舱门旁的软梯:“我要到花园里放松一下。”

她摇了摇头,压低嗓音吐出了“呸”。

我装作什么也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