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执行探险任务的时候有两艘飞船，可是只有一艘飞船脱险归来。听了幸存者讲述了他们惊险的经历，卡桑德拉一号飞船上的全体乘务人员和搭乘飞船的移民们都感到不寒而栗，但是也为他们能幸免于难而感到万分欣慰。要不是及时采用果断的办法平安脱身，那么他们就有可能堕入另一个黑暗的世界里去了。
一
大家把一腔愤怒都向霍尔瓦船长发泄着，可说实在的，更应该受到谴责的是飞船上的那些科学家的好奇心。在卡桑德拉一号飞船上有上千人，它的使命是将这些移民以及他们的子孙安全护送到波十江十星座的蓝星上去，而不是去探索什么隐藏在厚密的分子云里的引力异常现象。三代人离开了奥里盖星及其星群，卡桑德拉一号飞船率领着由三个星球的飞船组成的小型舰队加入了银河系猎户星座的武装，他们已经飞行了３０年，旅途上一直平安无事。他们得到了足够的反应能源块，能维持后两代人一路到达波十江十星座的蓝星所用。太空飞行危机四伏，任何人异想天开的轻率行动，都可能造成惨重的损失，大家可不想为此而妨碍飞船的飞行。
然而，科学家们说这次探测不会使飞船的飞行速度减慢，而且经过几光日（光一天所经过的距离）的路程之后，卡桑德拉二号或三号飞船就会跟踪而来，可以捎上探险的船员。似乎这次探险研究的机会是绝无仅有的，错过了恐怕就不会再有机会。终于，霍尔瓦船长同意了科学家们的意见。大家都沮丧地嘟囔着，发着牢十騷十。因为太空探险凶险异常，充满了变数，随时有可能遭遇不测。
每一艘探险飞船上都配备了３名乘务员。这些机组成员都曾在最近的冷冻休眠状态中休整过，休眠一周期为２０年，他们恢复正常状态工作也有５年了。穿越浩渺的太空，移民到外星系，需要耗费漫长的岁月，而人生不过百年，因此不得不轮流让他们冬眠以延长寿命。驾驶员安娜和尤里·珀考尼为了此次飞行任务，把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丢在了家中。船员林恩·克鲁格和埃里克·布罗干负责十操十纵控制虚通信联系。科学家们让格雷德·亚当斯和萨密欧·泰上船负责导航并进行科学研究，但是他们真正的职责是将他们在航行中所观察到的一切制作成天体物理学的模型。最终，萨密欧以其英勇果断的表现，在卡桑德拉一号飞船的历史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二
决定探险任务后，安娜第一个驾驶飞船飞离停泊地点，尤里驾驶着另一艘飞船紧随其后，它们相隔几分钟的路程。虽说那里只有几光日远，但是他们对此次飞行的目标几乎是一无所知。目标可能是紧紧连在一起的六七个天体，其中４个以四极方式振荡着，似乎是在对某种强大的引力波做出反应。这就是最为引起科学家兴趣的地方。他们以前见过黑十洞，现在他们所面对着的或许是成群的黑十洞，它们振荡着回应某个从未见过的东西。所有这一切隐藏在星云之中，但是它被一个张开的外壳环绕着，很可能是超新星爆发的激震前沿，席卷着宇宙中的气体和尘埃掠过而形成的。
一旦他们靠近这个激震前沿，他们就能够辨别出隐藏在它后面的单个物体，或许还能找到这个异常的引力波的来源。这次飞行有可能解十开这个秘密。
“我已经锁定了程序。”安娜一边说着一边用她的右手故着手势，同时注视着视网膜显示器。在她身旁，挤在狭窄沟船舱里的埃里克打着哈欠，萨密欧兴奋地做着手势表示要加强飞船上新安装的望远镜和传感器的部署。
“明白，”尤里回答道，“亲十爱十的，我已经赶上来了，就在你飞船后面。”
埃里克笑道：“你们俩离得太近了，你老公会为此陶醉头脑发昏的。”他转身面对着萨密欧，拍着他的肩膀说，
“嘿，放慢点儿。离我们到达那里还早呢，放松一些。慢一点，哥们儿。”
“别开玩笑了。”萨密欧镇定地说道，“这是个飞越点，我得在几分钟之内捕捉到所有波长的一切事物。每一个传感器都得正常运转，不能有丝毫的误差，也不能错过任何一秒中的机遇。”
埃里克不屑地摇晃着脑袋：“得了吧，什么成堆的黑十洞啊，全是十胡十扯。我们以前没见到过这样的星十十团十十，这一次肯定还是一无所获。”
“那可不一定，”安娜不以为然地笑着说道，“埃里克，检查一下飞船的链接处，把它打开。无论如何咱们得快一点了。在34秒之后飞船就要熄火了。”
埃里克顺从地照着做了，突然发动机熄火了。“就要看已目标了。” 萨密欧高兴地宣布道，“不过不是在可见的频带，下一步我要做红外线测试。”
安娜做了个不置可否的手势，认真观察着实时轨迹的轮廓图像，飞船的窗外掠过外部世界的画面，越来越近。前面是漆黑一片，没有星光闪烁，在很小的星云里只有两股红色，那里是互相依偎的炽十热的蓝星在忽隐忽现。现在它们就在那里面，就像是隔着一层非常薄的云雾。
“真令人兴奋。”尤里激动地说道，“虽说能看到的东西不多，但是格雷德已经开始进行伽马射线磁场强度扫描。一旦我们发现了点什么，就会立即对外公布。”
“很好，”安娜说，“祝一切顺利。”
三
又过了令人心烦意乱的４个小时，Ｘ射线望远镜上终于出现了图像，一个模糊粗糙的圆形光斑显现在他们面前，标志着这就是他们梦寐以求、希望揭开其奥秘的震源气泡。气泡中的光斑越来越亮，不过它们相互之间靠得太近以致无法分辨清楚。
飞船发动机突然点火，飞船剧烈的震动让他们吓了一大跳，这是飞船对控制其轨道的程序的重差计的反馈反应，飞船是沿着双曲线轨道进出震源的气泡。尤里赶紧呼叫安娜，话音中表现出深切的担忧。
“发动机点火有些早了吧？我们离目标还有两天的距离呢。”
“两秒钟的点火，不过是自动飞行系统对飞船速度进行的微小调整吧。”安娜说道。其实，飞船这么早点火也让她吃了一惊，因为凭着多年的飞行经验，任何速度的变化都会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不过她仍然保持着镇定。
当一般的太空微波传播时间延迟超过了３０分钟时，埃里克就会打开小瓦伯格发生器，进入虚拟真空，经由外来物体将即时的信息流畅地传回卡桑德拉一号飞船。在此之后的几个小时内，让他们吃惊的事情更是接连不断，飞船又自动点火４次，其中有两次时间不超过一秒钟。安娜对此表示严重关注，并立即向卡桑德拉一号飞船呼叫。霍尔瓦船长对此表示同情，但是很明显，在他回电时肯定有科学家在他的身边徘徊：“当你们离那个玩艺近一些时，那些在震源气泡里的东西就有可能开始看得清楚一点。是它们的分布状态影响了飞船的轨迹，安娜。这不过是细微的调整。”
“没错，可是我记得在计算运行轨迹的燃料需求时，我们并没有将这些补充的点火估计在内。这些点火时间虽短，加起来消耗燃料也不算少。”她说道。
一段短暂的沉默之后，对方又开口了：“安娜，看起来问题并不很大。不必为此担忧，我们在密切关注着你们。”
埃里克轻声笑道：“哦，听了这话我觉得心里头好受多了。”
安娜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说的没错。”萨密欧说，“这些星十十团十十现在已经可以分辨清楚了。我认为我们可以开始进行轨道计算了。现在，我已经看到7颗星星。格雷德，你能完成这项任务吗？我想坚持进行轨道的校正工作。”
“我正在进行这一项工作。”格雷德说。在两艘飞船之间，６种不同的声音在同一条频道上抢着说话，尽管埃里克和林恩偶尔会转换到另一个频道，私下说一些他们俩之间的悄悄话。
四
和卡桑德拉一号飞船保持联系的通信设备一直开着，每当一次新的发动机点火提醒他们燃料有限，霍尔瓦船长就会继续不断地说些安慰的话以打消他们的疑虑。格雷德恢复进行轨道的计算，显示器上首先看到的图像是科学家们所认为的引力波。光标移动着，指出了特写的画面。“第一眼看上去有7颗星星，但是仔细看，这一个又能分成两个，一个黑十洞和一个与其相伴的矮星。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它是这个星十十团十十中可见范围里最为明亮的一个。另外６颗都是单星。我估计在８颗星中这６颗是普通的星星。可能在几百万年以前这些星体聚合在一起构成了Ｂ型星云。”
“它们肯定是在超新星的几次爆发的短暂间隔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７个间隔这么紧密的星星产生的冲击波在这个星云里面共同作用，就吹出了这么一个大气泡，甚至把我们通常所见到的超新星的残余部分都清除一空了。”
“这是一种新型的天体吗？”安娜好奇地问道。
“不是的，我找到了有着相似结构的两三个黑十洞构成的星系的有关记录，但是从未有人在这么近的距离观察过它们。先让我研究一下这个活生生的星云图像，然后我会让你们看到有什么新发现。”
他们耐心地等候着。
“说实话，这个天体的运行不够清晰，不大和谐，但是其模拟运行轨道表明它始终是这样的。大概如此吧。”格雷德终于有了结论。
７颗星星，一块在视网膜显示器上运动着，五彩的星球在各自的运行轨道上徒劳地跳着一场复杂古怪的舞蹈。其中的４颗星星和谐地在其轨道上前后振荡着。“振荡幅度非常夸张。”格雷德做着讲解，“这些星星实际上振荡的振幅可能只有几米。但这已经相当大了。它们以强大的引力波互相影响着，对了，这就是咱们到这里来的目的，找到这种引力波的起源。”
埃里克摇了摇头，对着麦克风咕哝着什么。
萨密欧皱着眉头，有些不大相信：
“你对它们的运行轨道有多大把握呢？”
“把握不大，我不过是通过几个小时的测量推断出来的。再用上几小时应该能够得到其振荡周期将近２０％的情况。”格雷德说道，“不过关于它们的运行轨道现在可能尚无定论。”
“可能吧，”萨密欧若有所思地况，“刚看第一眼，我就觉得这些星星全都在围绕着一个大家伙运行着，反正这个大家伙肯定就藏在附近的什么地方。”
“那里根本就一无所有。”安娜怀疑他的说法。
“我看最慎重的办法就是赶快远远离开这些古怪的星星，萨密欧。”格雷德忧心忡忡。
“可是我们的飞船发生了好多次临时点火的现象，这是我们的轨道模型所长曾预测到的。那大概来自于引力大小的变化。这儿有一个我们没看见的什么玩艺，格雷德，肯定是一个大家伙。”声密欧固执己见。
这时安娜也皱起了眉头。她的显示器表明，在他们前面的路线上只有一些斑：“过几个钟头我们就要进入到那个大气泡里面去了，到时候应该能比现在多看到些东西。但是如果你们的模拟装置上显露出什么危险的迹象，要立即通知我。明白了吗？”
“明白，夫人。”格雷德和萨密欧异口同声地回答。
“各就各位。”尤里提醒道。尤里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酷十爱十读书，对于小卡塔林娜来说他是个称职的父亲。这些尤是安娜深深地十爱十着他的原因。
五
格雷德和萨密欧继续调整着他们的通信装置，安娜收到了霍尔瓦船长的另—份报告。船长似乎和以前一样乐观，信心十足。卡桑德拉一号飞船上的科学家们在他们的巨型计算机上继续计算着，他们与格雷德和萨密欧进行着单线通话联系。他们聊着天，有时打一会瞌睡，从塑料瓶里吸食糊状食品充饥，吃完了饭立即把四周环境打扫干净。这时飞船穿过了环绕着这一群十陰十暗星体的大气泡的外壁，他们发现自己又在清晰明亮的太空中了。
他们立刻能够看得一清二楚了，这倒没什么令人吃惊的。７个星体中的６个看起来像是微弱的发光气体的漩涡，在可见的区域显得暗淡无光，紫外线和x射线倒还亮堂一些。第７个星体是一个由两个彼此互相环绕的星星构成的双星系。一根明亮的气体卷须被一个深红色的伴星吸引，形成了一个中心有个黑点的漩涡。萨密欧做了个紫外线和Ｘ射线覆盖图，然后做了１２个小时的伽马射线积累资料的统计工作。现在他们发现，在星十十团十十的中心附近有一个暗淡的圆形斑点，一条很细的带子从圆形点向相反的几个方向发着光。
“哎呀！”萨密欧失声叫道。
“简直太暗了。”格雷德目不转睛地瞅着这个新发现的天体，“它悄无声息地躲在这儿，一直没人发现。尽管它可能有很高的能量，但是现在我们的探测器只适用于１００兆电子伏以内的目标。”
“我仍然相信，”萨密欧说，“这里气体的密度肯定接近于星系际之间的水平。关于这一点，这里的其他星体是最好的指示器，它们光谱的最高点是在紫外线的位置上。而这个新发现的家伙的光谱最高点可能会达到伽马射线的范围。这就会使它的重量特别大。”
太空舱里一片沉默。安娜忧虑不安地望着萨密欧：“是它造成了我们飞船这么多次意外的点火吗？”
萨密欧点了点头：“很有可能。”然后他又转向了格雷德，“嘿，格雷德，把那些星体的轨道周期弄出来怎么样？”
又是一阵沉寂。安娜盯着她的显示屏。这个暗淡的天体在那里闪烁着，好像形成了一个新的天体模十式，这使她想起了曾经在银河系边缘看到过的一种螺旋形的天体。那儿肯定有一个大家伙！她一阵战栗，真有点惊心动魄的感觉。
“出来了。”格雷的激动地说。—随后一帧星球们在其轨道上运行的图像出；现了。这些星体围绕着一个中心点跳着诱人的舞蹈，但是没有一条轨道是闭合的，它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向前运行着。
“没有封闭的轨道？”萨密欧皱起了眉头，感到困惑不解。
“我知道了。真是一塌糊涂。我不知道前面还会发生什么事。”格雷德也是一筹莫展， “资料的样品太小了，我们根本看不清楚它们到底是怎样运动的。”
“所以它就更像是一个模拟的天体运动。那么好吧，咱们现在就照猫画虎，模仿这个模拟运动。你们已经知道了这些密集成十十团十十的星体，是吧？先利用伽马射线图来确定中心引力的来源，然后使这个模拟的星十十团十十发生变化，直到使它们的运行轨道变得像我们现在所看到的那样一十十团十十糟。这起码能使我们知道这个看不见的家伙到底有多大。请你们看看这儿。”萨密欧在轨道运行模拟图上叠加了伽马射线的显示，“你们看到了吧，它不在那些运行轨道的中心位置。这些运行轨道可能是非常奇怪的椭圆形。即使不考虑它们是密集成十十团十十的，甚至相对论十性十质的相互作用都能使它们产生运动。”
“没错，那么我来试试看吧。”格雷德说，“但是一定要记住，这个资料的样本还是太小了。我们做的模拟可能从一开始就差之毫厘谬之千里，而且……”
他们的谈话被飞船发动机启动点火产生的震颤打断了，这次点火很猛烈，持续了好几秒钟。
六
安娜下定了决心：“不管你们怎 样去做，无论如何要千方百计地查明这个看不见的家伙到底是什么玩意。我们为了待在远离它的位置，已经耗费了过多的燃料。”
“明白。”格雷德坚定地回答道。
“埃里克，立即给我接通霍尔瓦船长。萨密欧，告诉他，到现在为止我们所做的一切。如果不是必须的话，我不想再靠近这个星系一步。”安娜的话音铿锵有力。突然之间她又成了一个掌有指挥大权的飞船驾驶员了。
几秒钟之内就和霍尔瓦船长联通上了。萨密欧将发生的一切做了详细的汇报。在霍尔瓦船长和科学家们十交十换意见的时候他们等了一会儿。当他又回来讲话时，所说的话让安娜感到很不愉快。
“坚持到底，这是命令。我们估计到完成这次任务还有２０％的燃料储备。你们获得的伽马射线图引起了我们很大的兴趣。我们还可能让你们飞得比原计划更近一些。”
“对不起，船长先生，但是我们既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那个看不见的家伙到底有多大。”安娜急切地说道，“船长先生，那个家伙能够产生伽马射线，它个子肯定十分巨大。我想要缩短航程，集中全力得到一个较好的伽马射线图，然后我们立即离开这儿。这就是我们的请求，船长先生。”
一段漫长而令人难耐的静寂。埃里克摇晃着脑袋，脸上又露出了微笑。萨密欧好像对这一切毫不在意，漫不经心地和卡桑德拉一号飞船上的巨型计算机连通，做着什么研究。
“目前我们看不到有什么改变航程的必要。”霍尔瓦船长说着，语气非常强硬，“安娜，你是一个优秀的宇宙飞船驾驶员，所以才派你去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如果发生了什么紧急事件的话，你可以依靠你的本能来解决危难。但是当前并没有发生任何紧急事件。下定决心，坚持到底。我们一直密切关注着你们飞船的燃料消耗。我看你们一切顺利，毫无危险可言。”
“问题就在这儿了。”埃里克不满地嘟哝着，安娜立即把一只手指放到嘴唇上边，示意警告他不许再出声。
“在通讯联络上有什么问题吗，埃里克下士？” 霍尔瓦船长厉声问道。
“没有问题，船长先生。”埃里克低声下气地答道。他裂开嘴笑了笑，然后又耸了耸肩膀：“线路畅通，声音很清晰。”
“保持现状，万事顺遂。”霍尔瓦船长说完就中断了联络。
埃里克怯懦地瞅了安娜一眼，说：
“对不起。”
“不必多说了。”她斜过身看着显示器，“如果有所帮助的话，我会同意你的意见。现在你只要记住霍尔瓦船长所说，的在紧急关头要依赖我的本能。到时候在军事法庭上你就这样为我作证。”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安娜。”尤里担心地说，“开不得丝毫玩笑。”
“我根本就没开玩笑。”她十温十柔地答道。
七
“我有一套适用于评估１０００倍标准质量星体的设备，但是这个家伙的质量可能是１００倍或者是１００万倍。它的运行轨道太奇怪了，我现在对它的循环周期还不能取得可靠的数据。”格雷德说。
萨密欧发表自己的意见：”如果中间的那个家伙真是个巨大的星体，我看这个星十十团十十不会长期稳定存在下去，因为它将会变成超新星。但是这个家伙肯定在放出伽马射线。”
“这个图像真是乱七八糟的。”格雷德慨然长叹。
“是的，然而频带却显得好一点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这就像我们正在看一个磁碟的边缘。我也没看见任何气流从这个巨大的碟上垂直喷十发出来。可能是这里没有足够的烟尘和气体来造成这样的喷十发。”
安娜使劲眯眼看着；“我看到这个频带了。但是没有任何中心点像它这样明亮。”
“在空气如此稀薄的情况下，从这即使是大型的黑十洞也不可能看得见。我们离它还有一个光日呢。”萨密欧说道。在他这样说的时候，总觉得好像有些蹊跷。
发动机又启动点火了，持续了仅仅两秒钟。
“飞船只有６０％的燃料储备了。”安娜不安地说。
一个小时后，霍尔瓦船长打电话来说，燃料储存的情况会有所变化。新改变的飞行轨道将使他们离目标接近半个光日。
安娜的脸色变得通红：“真有这个必要吗，船长先生？依靠所有这些周围的巨大而振动的星体的弹弓式的作用似乎是非常危险的。”
“计算表明你们能为此节省2％的燃料，安娜。”船长说道，“但是这个改变还有一个理由。你们的重差计显示的振动我们认为可能是引力波造成的。你们现在看到的伽马射线摄像机中的巨大的天体可能就是引力波的源头。我们要求你们再接近一些，是为了让我们能够得到引力与距离之间的关系曲线的基本估计。这是你们要完成的最重要的任务，安娜。风险是微乎其微的。而且我们也不会对你们不闻不问、置之不管的。何况一旦发生什么未能预见到的错误和问题，你还可以自行做主改变航程啊。”
安娜咬紧了牙关：“我会遵循你的命令完成任务的，船长先生。”
“只有在你有充足的理由的时候才能做出改变。”霍尔瓦船长还有点不大放心，反复叮嘱着。
“好吧，可是谁来决定什么是充足的理由呢？”安娜只是在心中这样想着，并没有说出口。
八
按照可见光的标准，他们正处于一个黑暗的空间里，在他们飞船的上十上十下十下，一缕缕炽十热的红色气体形成了微小的漩涡。一颗鲜红的星球向另一个漩涡伸出了长长的气态的卷须。他们花了好几个小时走上了捷径。伽马摄像机显示的东西没有什么新的内容，不过是比他们原来所看到的图像清晰一些罢了。只是好像有一条细细的由高能光子构成的带子在半路“拦截”他们。萨密欧开始监测他所接收的从卡桑德拉一号飞船上发过来的重差计的数据，看起来十分忧虑不安。引力波的强度在不断增加，引力的源头就在他们前头，并在持续不停地发射着伽马射线。难道它是个圆盘形的星十十团十十吗？难道这个圆盘在不断增大吗？难道引力波是它发射十出来的吗？不，不是这整个圆盘，而是在中心的那个神秘天体发出来的。那是一个黑十洞，一个大家伙！悄悄地藏在那里飞速旋转着。
“肯定咱们还是把什么地方给搞错了。”萨密欧立即把他的新想法告诉给了格雷德。
“我想克氏黑十洞能够发出可测量的引力波，但是它应该是非常巨大的，而且旋转得飞快。”格雷德畅抒己见。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个黑十洞它肯定会使这个圆盘不断扩张增大。咱们还应该看看整个光谱，别只看伽马射线部分。我们所看的频段全都在高能量区段，这里肯定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他俩沉默了一会儿，全都在使劲思考着。“对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如果这个黑十洞在飞速旋转的话，我们应该能看到这个铺展开的圆盘内部的绝大部分。其他部分发出的光线太微弱了，根本看不见。”
他讲得很有道理，瞬息之间萨密欧就觉得他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没错，就是这么回事。那么再过几个小时，咱们就得赶紧离开这儿。”
“过４个小时我们就能到达最近点。”格雷德说道，“引力波的强度在增大，但是引力波的源头肯定是个椭球形天体。”
“不出所料的话，它还在高速旋转着。咱们赶紧把照片拍下来，然后好好享受这次太空漫游吧。”萨密欧十分自信地说道。
安娜静静地坐在一旁倾听他们俩的谈话，心中却不敢确信他们是否明白飞船正在朝着什么方向前进。她是飞船的驾驶员，而不是一个天体物理学家，她的本能与解数学方程式、用数据模拟处理物理现象以及制作十精十巧简洁的数学模型毫不相干。她观察着飞船的飞行轨道，注意到按照新的飞行路线图前进后，飞船点火频率增加了，她不禁若有所思，觉得在周围的景象中缺了点什么，有个不祥之物隐藏在什么地方，她必须为此做好充分的准备。她全神贯注地驾驶着飞船，格雷德和萨密欧则轻松地用飞船上的大计算机干着一些个人的研究工作。
此时安娜呼叫着尤里：“你到底想离我们有多远哪？我要你离我的距离在５０米之内。” “出了什么问题吗？”尤里焦急地问道。
“没事，不过你离得近一点，我觉得更可以像慈母般的照料你。”她说。
尤里咯咯笑着照着做了。
九
在离圆盘形星十十团十十边缘一小时的路程时，他们都十精十神抖擞，警觉万分。这时飞船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还带着一阵低沉的隆隆的共振声音。一瞬间，含有双星的黑十洞的图像好像变得模糊不清，并且位置发生了偏移。然后随着震动的突然停止，一切又变得清晰可见，就像震动开始时一样让人感到突兀不安。
“尤里，我们这儿刚刚发生了强烈的震动。请帮助检查一下我们飞船的船体外壳。”
“我们也感觉到了。”尤里回答道，“经过检查没有发现什么。安娜，飞船完好无损。好像我们的船体擦碰到了什么棘手的讨厌东西。你们没事吧？”
“刚才我吓得心都差点跳出来，现在总算一块石头落地了。”安娜大喘了一口气。她转身看看萨密歇，他正双眉紧锁若有所思。埃里克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浑身僵直，好像是在等着再次发生什么不测事件。
“真是一片新气象啊。”她半开着玩笑说，“萨密欧，你在那儿傻呆呆地想什么哪？”
“我也不知道。”他答道，由于这次震动，他感到心中是一片混乱，他竭力想把自己刚才在飞船天文档案中看到的支离破碎的新材料拼凑到一起，“我们离星十十团十十的边缘起码还有一个光时的距离，离中央的黑十洞可能还有几个光时。”
“嗯，萨密欧，”格雷德说道，“我们已经把这个星十十团十十中央的那个星体从其他星星的运行轨道中分离出来了。不过还没有进行实际测量。”
“从伽马摄像机摄制的图像上，我们已经获得两个位置的坐标，但是第三个坐标尚未确定。”萨密欧说。
“问题就在这里。你看，那可能就是我们在这个星群运行轨道模拟数据处理十操十作时遇到了这么多麻烦的原因吧？”
“马上给我解决，先生们。”安娜说道，“这一切对于我们到底意味着什么？”
萨密欧使劲咽下了一口吐沫。“这就意味着这个庞大的黑十洞我们在视界上几乎是什么都看不见的。我们现在可能合好处于这一位置上。”他说着，头脑中又冒出另一个想法。
“这听起来倒像是长时间点火离开这里的一个绝好的理由，先生。”安娜况道，“可你对此有把握吗？”
“没有，”萨密欧回答道，“我倒是希望自己能有这个把握。”
“那咱们就忍耐一下，坚持待在这儿别动。埃里克，马上接通和霍尔瓦船长的联络。”
安娜以镇定如常的语气向船长做了汇报，她将事件发生的前后经过和飞船上宇航员们的推测都——详细地向船长讲了。霍尔瓦船长立即去和他飞船上的科学家们商量怎么办，命令安娜等候他们的答复。可这时安娜的飞船距离星十十团十十边缘只有几分钟的路程了。在飞船的外边仅仅能够看到一条由高能辐射物形成的细细的光带，然而萨密欧却清楚地知道：就在那边有一个大家伙，离他们或许有几个小时，或许仅有几秒钟的行程。像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怎么可能看不见呢？
十
在震动再次开始的时候，萨密欧收到了答复，这一次语气比较缓和，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想。萨密欧赶紧看显示器屏幕。黑十洞双星的图像又出来了，不过这一回不是一个图像，而是突然出现了好几个，都在杂乱无章地迅速运动着。
萨密欧觉得不能再犹豫了。
“我们得马上离开这儿，尽快！”他高声叫道，“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简单的黑十洞，这是一个十裸十奇点，我们正在沿着它的封闭的能层边缘飞行。”
安娜的眼睛睁得老大：“你说什么？”
“那是一个迅速旋转的黑十洞，因为它旋转得太快了，它不存在于视界中。那里有一个能层，那是一个封闭的区域，它围绕着黑十洞旋转，时空随之一齐旋转。我们现在正好位于它的外部边缘。如果我们掉到它里边，只有一种办法能够逃出来，而这完全是理论上的一个说法。无论如何，十裸十奇点的存在甚至是不可想象的，而且……”
“住嘴！”安娜粗十暴地喊道，“你没有跟我说该怎么去做！”
“我建议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夫人。”埃里克说。
“在临界的最近点，我们的飞行速度接近于达到最大极限。现在飞船发动机会长时间处于燃十烧状态以便随时对我们的飞行轨道做轻微的修正。这次真正是长时间的燃十烧。”安娜满腹牢十騷十。
震动增加了。一瞬间安娜似乎变得冷冰冰的了。萨密欧在孜孜不倦地思考，他想利用的那个理论是从未经过任何人证实的，而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进行计算了。离他们采取行动最多还有几分钟。
突然之间，霍尔瓦船长又给他们回电了。当安娜对他尖十叫时，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我们简直都要被震碎了。我不得不中止这次飞行了。萨密欧，赶快告诉他你的想法！”
萨密欧一五一十地向船长讲述了他的想法，对方却根本不相信。说在几年前就已经证明十裸十奇点是不稳定的，或者根本就不存在。因此所谓能层的观念完全是十胡十说八道。飞船发动机用１２秒钟进行启动，完全可以把他们送到相当安全的飞行轨道上去，而且还给他们留下了２％的能源储备。
这就是给安娜下的命令。
两分钟之后，她启动了太空飞船的发动机。
震动并没有停息，他们发现飞船的运行轨道的变化简直是微不足道。
无论能层是否存在，他们现在已经落入了围绕着一个看不见的、庞大无比的星体运动的轨道之中，要想逃离此处，燃料已经不够用了。甚至连霍尔瓦船长也承认了这一点，并且道歉说他对情况的估计不足。“你们就稳坐不动，静观待变吧。”他说道，“我们总会做点什么事来想办法让你们脱离险境的。”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此时安娜却显得异乎寻常的镇定。她呼叫尤里，他们一起商量他们遭遇横祸以后由谁来照顾小卡塔林娜。埃里克安静地对着话筒咕哝着，毫无疑问，他是在对几米以外另一艘飞船上的林恩倾诉着什么。萨密欧在以尽可能快的速度紧张地进行着计算。这时霍尔瓦船长又打来电话，告诉他们不要丧失信心，科学家们仍在为解决这一问题而努力工作着。飞船的震动仍在继续。他们很可能会缓慢地下落到一个螺旋形的轨道上，直到他们到达奇点，湮没无闻地堕入那万劫不复之地。但是在这里，靠近能层的顶点，他们还有一线机会。当霍尔瓦船长挂断了电话，安姻陋在暗自嘲笑他愚蠢透顶时，萨密欧下决心立即采取行动。
十一
“夫人，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想办法让咱们离开这里。”
安娜摇了摇头：“如果你是利用15秒钟的启动来做到这一点的话，我会相信你。这是我们剩下的全部燃料了。”
“如果我没搞错的话，夫人，咱们没必要用净所有的燃料。我们从高速旋转的奇点上获得的自旋能，足以使我们产生反冲而喷溅出去。我只是希望在这一过程中别把咱们撕得粉碎。不过很可惜，咱们不得不牺牲一艘飞船。”
“哦，那可是个好消息。”埃里克让人反感地吼叫着。安娜扬起了眉十毛十。萨密欧激动得脸色发红。
“看啊，你们谁要是有其他办法，马上提出来。我的想法是基于一个未经检验的理论，确实，但是现在条件完全具备。瞬息之间，我们将和能层一齐旋转，你们能看到外边相邻黑十洞的相对运动。由于这些相对运动，能层的旋转和我们飞船原来的飞行轨道方向是相反的。在计算机的档案库里，存有一个叫做彭罗斯的家伙提出的理论。你向能层旋转的相反方向射入一个粒子，你就会使这个粒子碎成两半，其中一半会被附近的十裸十奇点俘获，另一半会借助于奇点的自旋能反冲被喷溅出去。它可以产生巨大的能量。我做过粗略的计算。这样做不会使我们回到原来的飞行轨道上去，但是足以使我们逃脱险境死里逃生。”
埃里克哈哈大笑：“那么我们就是这个粒子了。如果咱们让飞船爆炸，那么它的一部分就能够逃逸了。得了吧，萨密欧。咱们还是向别人求救，让他们到这儿来把咱们救出去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安娜焦虑不安地说，“萨密欧，这个粒子到底是什么呀？你刚才不是说咱们不得不牺牲一艘飞船吗？”
“首先我们两艘飞船必须进行太空对接。”萨密欧胸有成竹地解释着，“咱们所有人都登上其中的一艘飞船。主要的启动点火是对着能层流的，而后是空着的飞船短暂的二次启动，然后我们将两个飞船的链接部分炸断，使二者瞬间分离。我的计算很是粗略，夫人，不过我确信这足以使我们逃脱出去。”
“这简直是疯了。”埃里克不屑地嘲笑说。
“是的，这是个疯狂的想法。”安娜有些被说动了，“我懂得一点物理学。如果外边的那个星体有我所想象的那么大的话，我们无需耗费多少能量就能从这里逃脱出去。现在我们需要立即行动起来。”
突然之间，飞船东倒西歪举步蹒跚，好像是在对她的话做出响应。安娜立即呼叫尤里，他俩十交十谈了仅一分钟，尤里让她当机立断，将一切都托付给她。安娜说马上就会给他回话，于是又让埃里克和霍尔瓦船长接通联系。
“没有什么新消息，安娜。”霍尔瓦船长说，“我们正在全力以赴地想办法解决危机。”
安娜听了反感得皱起眉头来：“现在是千钧一发的关头，无论如何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船长。我们这儿马上采取行动尝试一下。如果我半小时之内没给你回话，那么我们可能全都完蛋了。”
“什么事情也不要做，没有我们的……”霍尔瓦船长话还没说完，安娜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转身对着埃里克：“除非我们平安逃生幸免于难，否则就不要再和他联络了。”她冷冰冰地说。
“好的，夫人。”埃里克一边答着话一边对萨密欧怒目而视。他的表情好像在说这个疯狂的想法非得把我们大家都给害死。
十二
但是，安娜却立刻按照萨密欧的想法采取了行动。她命令尤里驾驶飞船和她对接，这在正常的太空飞行中不过是一项十分简单的任务。而且他们两艘飞船此刻相距不过几米远，完成对接应该轻而易举。但是全部完成却花了将近半个小时。他们进进出出地与不断旋转变化的坐标系周旋，尤里自始至终在与新产生的科里奥利自转偏心力进行搏斗。两艘太空飞船一前一后，一会儿飞到能层的边缘，一会儿又回到了一般的太空之中，真正取得进展只是在短暂的几秒钟之内。在对接之时，萨密欧屏住呼吸，心惊肉跳，他缄口不言，严守着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一旦他们完全掉到了能层的里面，就不可能完成对接了，他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当他听到金属的铿锵声表明两艘飞船对接的舱口已经锁合到一起了，此时他才如释重负，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地了，他长长地喘出一口粗气来。
尤里、林恩和格雷德走到前边的飞船驾驶员座舱，与大家静静地举行了一个激动人心的庆贺对接成功的短暂仪式。然后大家又走到舱尾能容上百人的宽敞的客舱里，把自己用带子固定住。安娜和尤里闭上眼睛，偎依着将前额顶在一起。
萨密欧给计算机装入了新的程序文件，这是一个让飞船火箭发动机换向点火的控制程序，先是两秒钟点火降入能层，紧接着对着能层流５秒钟的点火，然后是在链接装置爆炸分离前两秒钟让空无一人的飞船点火。
其他人能够采纳他的主意这使萨密欧感到惊诧不已。但是，此时已经别无选择了，只有缓慢盘旋降入到一个具有决定十性十意义的轨道上。飞船的外边，一个幽灵般的星体的在发射着高能伽马射线。萨密欧觉得自己要是有一个看到更远范围的伽马射线探测器就好了。那些射线形成了一根根细绳的样子，并铺展变平就成了中间微微鼓起的大圆盘子形状。
“需要我做点什么吗？”安娜紧紧十抓着肩膀上的安全带，迫不及待地问。
“用不着，夫人，不过你还是要抓紧些。我希望咱们能以切线方向平安离开能层，但是一旦降入能层，里边，情况可就难说了。当我们被喷溅出来到达十裸十奇点在控制范围以外时，会产生短暂的加速度。短时间内加速度就会达到很高的峰值，就像遭球棒击打而疾飞出去的棒球。再绑紧点吧，夫人。”
安娜顺从地用了好几分钟时间帮着大家都绑紧了一点，然后长叹了一口气，转身面对着萨密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搞得萨密欧都有点脸红了。
安娜把萨密欧也绑得紧紧的，使他身十体根本动不了窝，只能伸出食指去移动电脑显示器的光标。
检查了两艘飞船的发动机均处于良好状态之后，在差２０秒钟时萨密欧开始倒数计秒。在差１０秒钟时他打上“执行”两个字，然后把头紧紧向后靠到椅子背上，闭上了双眼。
飞船突然颠簸起来，噪音震耳欲聋，发动机点火的声音倒是十分熟悉的，但是整个驾驶舱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萨密欧觉得晕头转向，然后轰地一声响，随后他觉得好像先是脸猛地撞上了一堵厚厚的墙，待在那儿憋闷得透不过气来。他终于窒息，昏厥了过去，不过只有短短的一会儿。等到他睁开眼睛，只看到电脑显示器里的空间漆黑一片，远方炽十热的星星闪烁，发出了蓝色的光芒。这时他听到霍尔瓦船长的声音在耳机里厉声嚎叫着：“安娜！安娜！真他十妈十见鬼。你们那儿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十三
不出所料，由于他们及时地采取了自救行动，十裸十奇点的能层将他们的飞船喷溅了出去，他们落到的轨道差一点把他们带回到卡桑德拉一号飞船，只可惜稍微差了一点。所以他们不得不等候两天以后到达的卡桑德拉二号飞船。此时他们的飞船燃料已经耗费殆尽，只好让另一架穿梭飞船把他们拖回去。令人惊讶的是，经检查发现他们的飞船竟然完好无缺，只是有一些不紧固的部件在加速飞行时受到了损坏。各种仪器都很坚固耐用，经受住了考验，而人们的生命力更是难以置信地坚忍不拔。飞船的加速计上升到了１５８（万有引力常数），而在逃逸加速时甚至都超出了加速计的计量范围。大家都觉得浑身到处疼痛不已，肩膀和肋骨都有撞伤，好在都是皮肉之伤，没有多严重。
不过十精十神上的问题却出现了一段时间：他们觉得与飞船上往日忙忙碌碌的世界相隔绝了，无法长时间集中注意力，持续处于一种睁着眼睛做梦的状态，十精十神上恍恍惚惚，总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得救了，甚至到了向上级做了执行任务情况的汇报并且参加了盛大的庆祝宴会之后还无法恢复正常。其他人对他们的冒险经历都感到既兴奋异常又惊骇不已，希望能听他们亲身详细讲述历险的全部经过。安娜和尤里亲切地相互依偎着，讲了一部分情节。埃里克和林恩双手紧十握，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安娜用优美的语言赞扬萨密欧能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解决了天大难题，拯救了大家的十性十命。但是等到安娜想起来向他建议举杯恭贺之时，萨密欧已经默不作声地站起来，离开了宴会大厅。
安娜派格雷德去把萨密欧请回来，他在前边休息室找到了萨密欧。萨密欧正悠然自得地靠在一个深陷的沙发上休息，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屏幕中展现出的外边全景摄像机所摄下的景色。格雷德也拉过一把椅子，在他俩面前的矮桌子上摆了一瓶酒和两个杯子。
“我本来应该把你拉回去参加庆祝宴会的。”格雷德边说边把两个玻璃杯斟满了香槟酒，“安娜想要为你的赫赫功绩举杯庆贺呢。”
“这是我们两个人共同做的，格雷德。”萨密欧神情泰然，并想让格雷德分享功绩。
“那可不是真的，我可不敢贪天功为已有。不过不管怎样我还是要感谢你。”格雷德边说边递过去一杯酒，他抬眼看着屏幕，“那片小小的星云，从这儿看去真是一片漆黑。你从未想过那里边是什么吗？那片星云就是注定要死亡的命运。”
“我们甚至都没见过它的面。”萨密欧轻声说道，“咱们离它太近了，差一点被它害死。它是通往另一个宇宙的门户，格雷德，可咱们还没有看见过它。”
“这个门户可太狭小了。”格雷德望天兴叹，“它的核心最多只有一米宽。对我们可不大合适。”
萨密欧呷了一小口香槟。他的眼睛突然变得十分明亮：“下次如果我们带着足够大的、更好的射电望远镜探测器回去，我打赌咱们肯定能够看见它。”
格雷德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咧开嘴笑了，他举起酒杯说：“为了人类永无止境的好奇心，干杯。”
“我宁愿为彭罗斯先生干杯。”萨密欧说着，也开怀大笑起来。
他俩在笑声中碰杯，酒杯发出了悦耳的丁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