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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头奇案》作者:[美] 克里斯·卡特

王琢 译

费城街道上警铃大作,—辆救护车正在路上飞驰。米歇尔是这辆救护车的驾驶员,在她背后的车厢里,隶属警局的医生里奥纳多正在抢救一名心脏病患者。患者已经奄奄一息,虚弱地喘着气。突然,患者喉腔发出嘶哑的哀鸣,显示屏上显示,他的心跳已经变得极度微弱。里奥纳多拿起电极猛地放到患者胸部,嘶啦一声,心跳恢复了力量。

米歇尔听到了车厢里的动静,问道:“你在做什么?”

里奥纳多回答:“帮他恢复心跳。”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患者的胸腔,自言自语道:“好家伙。他有肺癌,黑癌症正在吞噬他的肺。”

米歇尔意识到,单凭车里的简单器械,里奥纳多根本不可能诊断出一个人是否患有癌症。她狐疑地转过头问:“你怎么知道?”

这一扭头,使她没有留意到十字路口的绿灯变成了红灯。救护车依然前行,被—辆卡车从侧面撞到。这次猛烈的撞击将救护车的车厢撞得稀烂。

幸运的是,驾驶室部分尚且完好,米歇尔只受了轻微外伤。她擦擦头上的血,从车里出来寻找搭档,衣服上沾满血迹。

后面的车厢已经完全成了一堆废铁,里面没有同事里奥纳多的踪影。米歇尔心里有些不祥的预感。她喊着里奥纳多的名字,四下寻找。终于,在距离十米的地方,她看到了里奥纳多——那制服标明了他的身份一躺在一滩血迹中,已经成了一具无头的体。米歇尔捂住嘴巴战栗着,眼泪溢满了眼眶……

里奥纳多的体被送到了存间。当晚,存间值班人员正在翻看报纸,突然听到存间有异常的响动。他警觉地把头抬起来,辨别着声音的方向:没错,存间确实有动静。他缓步轻轻走过去,看到一个存箱是开着的,用来覆盖体的白布皱巴巴地扔在地上。他蹲下去查看白布,这时他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用铁棍猛敲他的头。

作案后,那个人逃了出去。开着的存箱上写着:里奥纳多。

FBI探员穆德和史卡丽站在空空的存箱前,箱底还残留着死者的血迹。“多好的地方,干吗还有人想要离开?”穆德说。

“也许他并没有死,只是被锁着了?”史卡丽说。

“他送来的时候就死了。身首异处,绝对死了。”穆德读着手里的一篇报导,“里奥纳多,34岁,医院优秀的紧急救护人员……”

史卡丽耸肩:“那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这具体不是没头吗?似乎在隐藏些什么。”

“这种事情很常见的啊。也许头被人拿去卖钱了,路边捡到的人拿去卖到医学院。这完全有可能,一个头能卖很多钱。”

“那为什么把身子留下?身子应该能卖更多钱吧?”穆德说。

此时,停间管理人员拿来了几张通过监控器拍到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穿着里奥纳多生前穿着的衣服,正在往外走。由于机器比较老旧,此人的肩膀以上都是一片雪花,看不到头,也认不出是谁。

“一般路边拾到的体,或者是医学院不要的体会怎么处理呢?”穆德问史卡丽。

“丢掉。”

“丢掉?”

“或者用微波加加热,搞成骨灰填路。”

“会不会埋到坟墓里?”穆德问。

史卡丽耸肩道:“你跟我来看看就知道了。”

史卡丽把穆德带到一个消毒冷库。医学院解剖用过的体碎块和路边无人认领的体都会被扔到这里,每两天销毁一次。“这些都打算用来铺路。”史卡丽轻描淡写地说着,拉开冷库门。里面全是用透明的塑料消毒袋子包裹起来的颜色惨白的碎块。

“史卡丽,你确定要这么做?上帝啊……我可不想看……”穆德说着,往后躲了几步。史卡丽已经扑到块堆里翻了起来,在翻找的同时还不停自言自语:“这些是肿瘤切除手术……医学院真费…”她似乎找到了需要的东西,“穆德,你来。在里面,我胳哼短拿不出来。”

穆德强忍住恶心,表情像是吃了一只活老鼠。他顶着一身鸡皮疙瘩将手伸进那堆死肉,把整条胳膊直至肩膀都埋进去——他们要找的东西埋得很靠下。他终于掏出了一个装在袋子里的人头。只有人头,脖子处切断了,暴露着红色的肌肉和管道。袋子上写着:里奥纳多。

史卡丽接过里奥纳多的脑袋,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走向解剖台。穆德则驱车去里奥纳多的公寓寻找线索。

“死因是车祸,只有头部留下了。10.9磅,没有任何疤痕……”史卡丽掰开死者的眼睑,“死亡时间大概是19个小时前。我要做进一步的手术,然后检查大脑。”

她拿起手术刀,伸向头颅的耳朵后方,就在碰到头颅的刹那,头颅睁开了眼睛。史卡丽吓了一大跳:“上帝啊!”扔下手术刀退后两步。

头颅把嘴巴也微微张开了,那嘴唇和脸一样毫无血色。它似乎叹了口气,又闭上嘴巴,合起眼睛。一切归于平静,只留下惊魂未定的史卡丽。

穆德正在里奥纳多生前的房间里查看。似乎一切正常。但当他推开浴室门的时候,发现有血迹和纱布。这值得怀疑,似乎有一个受伤的人来这里为自己医治创伤。浴缸里是满满一盆深色的液体。他蘸了一点闻闻,是碘酒。还有一些碘酒滴在马桶盖和窗台上,说明这人可能从窗户跑出去了。此时,史卡丽打电话说自己碰到了离奇的事情。穆德通完话,便去找史卡丽。在穆德关上房门的时候,浴缸里浮出一串水泡,一个人坐了起来,他有一颗还没有发育健全的头。

穆德和史卡丽将那颗头颅经过生物处理后做了一个头颅的切片,放在显微镜下观察。“天啊!他的头像一个马蜂窝,所有的细胞都已经癌变了!”斯嘉丽惊呼。

穆德把头凑到显微镜前看,只看到密密麻麻的深色点点,令人作呕。

“那出现这种情况的人能活吗?”穆德问。

“活?在出现这种情况之前他就该得癌症死了!”

米歇尔继续着她的救护车司机的工作。她不停通过对讲机确认哪里需要救助,哪里路况较好。很偶然的,她的对讲机的接收波段出了一点变化,也就是说,串台了。在这个波段上,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个男子的声音,正在教人怎么急救。这声音是——里奥纳多·米歇尔呆坐在车里。

穆德和史卡丽继续着他们的实验。他们将头颅切片放在平流电电场,下面垫着一种特制的感光胶片,用以观察切片的放电现象。

“生物的放电现象,说明生物有放出能量的能力。中国人把这种能量叫做‘气’。”穆德说。

通电了,切片周围出现了一圈蓝色的光晕,十分明显,但随即又暗下去直至消失。他们关闭电流,出垫在下面的胶片,冲洗出来查看。胶片显示出该切片具有相当强的能量。

这现象非常奇怪,穆德和史卡丽完全想不通。难道那身体也有类似的能量吗?

“如果里奥纳多还活着……”穆德说。他认为这能量可以维持无头身体的运动。

“穆德。”史卡丽打断他。异想天开。她以为。

“你也知道,他的头是用癌细胞组成的,癌细胞快速增长,引起DNA的破坏。即使他被砍头了,但如果他的‘气’还维持了他的能量呢?这些细胞能让他很快重生。”

“你是说里奥纳多再长出一个头?”史卡丽怀疑道。

“我在他的房间找到了很多碘酒,那是用来帮助重生的。蚯蚓不就会重生吗?”

“那是另外一回事,那是蚯蚓。不是地球上所有生物都能再长个脑袋出来的。”

“也许那就是里奥纳多的小秘密呢。”

此时,史卡丽的电话响了:“嗯,我是史卡丽。是吗?知道了。好的。”

她挂上电话,说:“里奥纳多确实有个小秘密。他还有一个身份叫特纳。我叫人找了特纳的指纹,与他的吻合。特纳有个活着的亲人——他母亲。”

他们来到特纳家:“特纳太太,我有些问题要问您。”

穆德拿起桌子上的照片。照片上的脸他们太熟悉了,正是里奥纳多。

“这是您的儿子?”穆德问。

“是的。”

“您认不认识一个长得和您儿子一样的人叫里奥纳多?”

“不认识。”

“您发现您的儿子‘最近’死了吗?”

“什么叫最近!”老太太面有愠色。

“那他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六年前了。在车祸中死的。怎么了?”

“当时有死亡证明吗?”

“当然有。”老太太说。

穆德和史卡丽面面相觑,更加迷惑了。

米歇尔下班时,看见从另—辆救护车里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这身影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她多年的搭档——里奥纳多。“里奥纳多?”她轻声喊。那个人却好像没有听见,提着医用工具箱走开了。她立刻紧走几步跟上:“里奥纳多。”她追随着那个黑影,走到了一棵大树背后。

里奥纳多似乎听到了喊声,停下来,转身看着米歇尔。真的是里奥纳多!米歇尔惊喜之余,又有些隐隐的不安:“这……这怎么可能呢!”

“没关系的。是我。不用怕。”里奥纳多和地走近米歇尔,“我不是鬼魂。”他把米歇尔抱在怀里,以证明自己是真实的,“米歇尔,我真希望你没有发现我。”他无奈地说。

“你说什么?”米歇尔警觉起来。

里奥纳多做出了回答——他用一只针管插进了米歇尔的后背,将一管氰化物推进了老搭档的身体。米歇尔在里奥纳多怀里痉挛了几下,软绵绵倒了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里奥纳多紧紧抱住米歇尔,默念着。

他把米歇尔放到草地上,却被一名医院的巡警抓了个正着。里奥纳多飞快逃奔,最终却被警察按倒在地。警察掏出手铐,将他的一只手铐在了铁栏杆上,然后跑回去为倒地的米歇尔呼叫援助。

趁着警察呼救的当儿,里奥纳多奋力地想要挣脱手铐,然而无能为力。他咬咬牙,用左手抓住了被铐住的右手,脸上写满痛苦……

当警察返回时,里奥纳多已经没有了踪影。手铐上有血迹,地上扔着一只被生生撕下的大拇指。

穆德和史卡丽赶到现场,将断指装进袋子。

穆德说:“医院的巡警证实了。那确实是里奥纳多。是他杀了米歇尔,因为她发现他没有死。他弄断拇指逃跑,是因为他能再长出一个!”

史卡丽质疑:“再长出一个?穆德,这并不符合进化论!生物会进化,但得一步一步来,没有跳跃。”

“进化论已经被证明有很多错误。科学家把这叫做确平衡,该理论认为进化论是催化形式的。进化不是一条直线,而是难以想象的形式。这中间会出现鸿沟,我们和里奥纳多之间就存在着鸿沟。”

他们找到了里奥纳多母亲的车,打开后备箱,里面有个小保鲜箱子,装得满满的都是肿瘤。“天哪呢,都是癌症肿瘤,应该处理掉的。他要这些做什么?”史卡丽说。

“你可能不想听,”穆德说,“这些是对基因组装的弥补。这是里奥纳多的零食。”

史卡丽一脸恶心地咽了口唾沫。

“想想看里奥纳多为什么要当医生,为什么要看护癌症病房。他需要这些。”穆德停了停,“你认为他母亲会不知道这一切吗?她在包庇。”

穆德和史卡丽带着当地警察,持搜查令又一次去了里奥纳多母亲家里。

“你知道你的儿子还活着,你还和他保持联络。告诉我们,他在哪里,”史卡丽说,“昨晚他杀人了,为了保护他自己。”

穆德搜到了一个装碘酒的超大瓶子:“你需要这些做什么,经常受伤?”

里奥纳多母亲没有说出里奥纳多的去处:“我的孩子,绝不可能是一个凶手。”

正在僵持间,一名警察搜出一张单子。单子内容是里奥纳多委托一名锁匠做了一把特制的车库锁,里面还包着一把备用钥匙。

穆德拿了钥匙,往车库赶去。里奥纳多正在酒吧里。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大口喝酒、没命吸烟的大子。大子不停地咳嗽,喝光杯子里的酒,留下钞票,走出酒吧。里奥纳多站起身来跟在后面,他撕掉的拇指已经长得粗具规模了。

“很抱歉打扰了,”他叫住大子,诚恳地说,“你有我需要的东西。”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得到食物的里奥纳多一丝不挂地藏在一个秘密的狭小的空间里。他的嘴边还留着新鲜的血液,整个人看起来苍白可怕。他知道警察已经盯上了自己,是为自己准备一个“备份文件”的时候了。他看起来非常努力,就像中国气功大师运气—样,他的腹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往上提。这个鼓起的大包渐渐向他的喉咙移动,他发出嘶哑的声音,满头是汗。大包移动到了他的喉口。他努力张开嘴巴,放声咆哮。那个东西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是一颗人头!一颗和他一模—样的人头,吐出的人头用更尖锐的声音吼叫起来……

穆德和史卡丽找到了车库,正要打开,看到殷红的血正从车库下面渗出来。两人立刻拔出手槍,严阵以待。穆德猛然打开车库门,一具体颓然倒下。是那个大子,胸腔有一个被切割的大洞。两人正在愣神,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车库里,里奥纳多正猛踩油门对着他们俩冲来。

穆德一个飞身把史卡扑倒在一边闪过汽车,又迅速爬起来,对着车的油箱开了两槍。一槍直接命中,轰的一声,车爆炸了。变成一堆火光中的废铁。大火熊熊燃烧,将车里的里奥纳多。烧成了一堆焦炭。

史卡丽将大子的体放到解剖台上检查。体的左肺被熟练地切除了。

“他一定患有肺癌。里奥纳多拿走了他的肺。”穆德说。

“你怎么知道?”

“他的同事说他有超常的诊断癌症的能力。他确实需要这种能力。”

“不管怎么说,他已经把这能力带到坟墓里去了,不是吗?”史卡丽看着焦化的体。

“是的。第二次带到坟墓里了。”

“第二次?”

“六年前的车祸,特纳进了坟墓。他亲手埋葬了他。”穆德说着,有警察抬进来一只棺材。

他们小心地拧开固定螺栓,将棺材盖一推(史卡丽捏起了鼻子),一具蜡化的体出现在眼前。探员们对照着看了看,特纳的体和焦化的里奥纳多体一模一样。

“请真正的里奥纳多起立!”穆德打趣道。

“双胞胎?”史卡丽左看看右看看,“你想说明什么?”

“我想说他又复制了一个,明白吗?很可能这个只是他故意制造的假象,真正的他依然在逃。”

里奥纳多母亲的家里。那颗被吐出的头正在生长成一个完整的个体。新生的里奥纳多泡在装满碘酒的浴缸里,他的母亲伸手试了试水。这个新个体发育还不完全,看起来就像是被酸浸泡腐蚀过的一样。

“我很担心那些FBI,”母亲用碘酒擦拭着他的身体,“他们好像知道你的秘密。他们挖走了棺材,带走了你的‘朋友’们。他们还会再来的。你还很弱,要重新积蓄能量。你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吧?”

新生人转过脸来,看着白发苍苍的母亲。母亲也慈地看着他:“我是你的的职责,就是提供保护。”

穆德和史卡丽正守在里奥纳多的家门外。穆德知道里奥纳多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就是他的母亲,所以一定会来到这里的。他们等待着里奥纳多的出现。等待的时候,—辆救护车向他们开来。

“发生什么事情!”穆德跳下车用槍指着救护人员。

“我们接到电话,这里有个老夫人失血过多需要抢救。”

穆德和史卡丽拔槍,踹开房门冲进去,里奥纳多的母亲正躺在上,伤口很明显是外科手术割伤,已经经过小心的包扎了。

“看看切除什么了,”穆德说,“他这么干了以后又叫救护车来救她,他一定还在附近。”

史卡丽陪同里奥纳多母亲前往医院,穆德则电话请求支援,把附近包围,挨家挨户地进行搜寻。

史卡丽很快到了医院,老太太被送去急救,脱离了危险。史卡丽打电话问穆德搜捕工作怎么样,答案是:一无所获。

在史卡打电话的时候,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到了自己的头顶。伸手摸摸,是碘酒。她抬头看看,碘酒是从救护车顶上滴下的。“穆德,”她压低声音,“快过来。快过来。”

挂上电话,她拔出槍,爬上救护车车顶。就在爬到一半的时候,一个人抱住她的腿,将她猛力拉了下来,摔进车厢里。她的槍跌落在地,那个人连忙捡起槍,并且把车厢门关上。那个人就是新生人。他的头发还没有长出,脸像被腐蚀过一样。

“很抱歉,”新生人近她,亮出手中的手术刀,“你有我需要的东西。”

史卡丽惊恐万状。新生人猛地挥刀下来,史卡丽奋力推开那只手,并且抬起一脚将新生人踢开,一个翻身站起来,又闪过一次新生人的进攻,在他肋下连踢两脚。

新生人挥手一拳将史卡丽打翻,又挥刀扑将过来。-在这情急关头,史卡丽看到车里的心脏起搏器,立刻通上电,在新生人扑来的时候,把两块电板往他头部奋力一击。

强大的电流将新生人弹射出救护车外,仰面摔在地上,身体在不由自主地抖动着。

史卡丽勉强站起来,抹去嘴角的鲜血,看着地上的新生人。那个新生人抖动了几秒钟,闭上了眼睛,没有了动静。

穆德赶到的时候,史卡丽正在车里,脸上写满了怅然。

穆德汇报说:“他死了。他的活了下来。”

“癌症?”史卡丽抬起眼睑,面目憔悴。

“是的,有过胰腺癌,以前治疗过,三个月前进行过康复检查……”

后面的话史卡丽没有听进去,她只是痛苦地合上双眼,陷入沉思。“你有我需要的东西。”她想起里奥纳多的这句话。他需要的,不正是癌细胞吗?

“你干得很好,你应该骄傲。”穆德说。

史卡丽抬起眼睛看着穆德,没有注意他说了些什么。她的目光呆滞而令人心碎。许久,她简单地说:“我想回家。”

穆德注意到了搭档的异样。他点点头,坐进驾驶室,汽车消失在暮色里。

凌晨2点08分。史卡丽剧烈咳嗽着,从睡梦中醒来。

她拧开台灯,看到自己的枕头上有着斑斑血迹。她发现自己的鼻子正在流血。她坐起来,在黑暗里,想起了里奥纳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