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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巷(5)

看着我们重新露出的笑容,社公和对视着,也同样的微笑起来。伴着他们朝我们挥手的动作,空气像被投入一颗石子的水面那样曲扭起来,周围的景物瞬间呈现出不同的风貌……

史巷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吗——三三两两的行人踏着洁净的石板路匆匆前行着,除了巷子两边墙壁上得野藤和我们先前看见的一样茂盛之外,这里和一般的巷陌没有任何区别。

“那里!”冰鳍忽然指着一丛茂盛的藤条,从浓密的枝叶间,被木条封死的古老大门隐隐约约的显露出来。

就在我准备靠过去看个究竟的时候,一声沙哑的鸟叫从我头顶传来,吃了一惊的我连忙抬起头——只见门扉之上,一对黑色的鸟儿并肩站立着,和识字图片里的乌鸦几乎一模一样的它们,有着美丽的金色眼睛。似乎意识到了我的存在,体形稍小的那只拍了拍翅膀,优雅的腾身而起,而另一只也亦步亦趋的随着它飞了起来。人们只顾着赶路,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从它们的羽翼之上,不停飘落下燃烧着火焰的艳丽羽。渐渐消失在暮色深处的鸟影是因为我在的缘故才离开的吗?这些高傲的眷族,是在恪守自己许下的永不再看我一眼的誓言吧……book.sbkk8.coM

“左炎……右炎……”不顾冰鳍诧异的眼光,我轻轻的笑着,念出了这两个名字。

此刻的我们以为一切问题都已经圆满解决,可以回家向爸爸他们差了,根本没料到麻烦还远远没结束——当爸爸解开那个绳结的时候,我们才发现社公给的那个杏黄荷包里放的居然不是钱币,而是雕刻着胖乎乎的人头像的银色金属牌,一吹还会嗡嗡的响!爸爸见我们弄丢了酒钱却拿回这样的东西,厉声追问我们是从哪里弄到的,吓得我和冰鳍哭哭啼啼的把一切都说了出来。这下冰鳍的爸爸,也就是我的重华叔叔笑得差点背过气去,而我爸爸更生气了,不但责骂我们说谎,疾言厉色的要求我们把东西放回原处,还不停的说着“子不语怪力乱神”、“况拾遗求利以污其行乎”这样让人听不懂的话。

我和冰鳍只得摸黑把那个荷包放回史巷那扇被木条封死的大门前。社公可真是害死我们了,从那天之后他和就再也没露过面。可是不论我们还回去几次,第二天这荷包却还是好端端的出现在我家堂屋的供桌上面。book.sbkk8.cOm

祖母终于看不过去了,亲自来问我们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当她知道我们是从“史巷的社公”那里的到这件赠礼的时候,祖母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摸着我们的头告诉我们,社公其实就是土地公公的意思。史巷那里很早以前是有间土地庙的,香火盛时还聚集着许多社鸦,人们都把它们看作纵社火的眷族而加以喂养。不过在五六十年前那里就断了供养,社鸦也渐渐散去了。我和冰鳍拿回的那个杏黄荷包里,装的就是五六十年前的钱币。

祖母还告诉我们,她小的时候很喜欢去那个土地庙玩,因为不像别的庙里总是把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塑成正襟危坐的老爷爷老,这个小庙里的土地婆婆特别年轻漂亮,就连土地公公都在不停的偷眼看她呢!那时在幽暗的庙堂里,两个人总是笑得好像很幸福的样子……

的话我是不知道真假,不过我觉得那个社公还真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每当我和冰鳍下围棋的时候,总是争着拿白子,因为走黑棋的人经常会因为抓出一粒瞳孔来而吓出一身冷汗。好在会看错的人只有我和冰鳍而已。

可老实说社公也做了件好事——虽然那没有什么危害的小火苗从春社之日开始几乎就成了香川城的一景,但我家附近却几乎从来没有这社日火的光顾——到今天我还觉得:左炎和右炎,还真是一对讲信用的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