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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皮灯笼(3)

谋的肚子

沈君没有和馨说那个男人出现的事情。他决定不让男人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

夜如往常一样沉默,灯光努力试图从黑暗中还原一点儿世界的真相。

沈君毫无心情地拥着馨看电视。

电视里演的是一个科教节目,一群人不知所谓地想到雪山顶上寻找生命的终极密码。

雪山让沈君很不舒服,他想换台,但是馨说:“看一会儿吧,雪山勾起了我的回忆呢。”

沈君一凛:“什么回忆?”

“那年我们到雪山上玩,出事了。一个男人救了我,他还要我给他当媳妇呢。”馨微笑着说。沈君看不穿她微笑后面的真相。

她为什么突然提到那个男人?

“你还记得吗?他还要我在槐树上刻下了名字呢。”

沈君感到脊背一阵发紧。

“呵呵,他说那棵大槐树就是他,那你说我把自己的名字刻到了树上,不就等于我和他合了吗?是不是也会怀上一棵小槐树呢?”馨摸着自己的肚子,像是在抚摸粗糙的槐树皮。book.sbkk8.coM

“你在说些什么?”沈君生气了。

“没什么啊。开玩笑而已。”馨白了他一眼,“我倒是真想见见他呢,让我们的孩子认他当干爹也好啊。”

“你是不是还想让他当孩子的亲爹啊?”沈君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馨的脸一下子寒了下来。沈君尴尬地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地说:“对不起,我……心里有点儿乱。”

馨没再说话,只是冷冷地、死死地盯着他。沈君感到心里直发。“我去洗个澡。”他谎乱地跳下,钻进了浴室。

哗哗的流水声让沈君的心渐渐沉静下来。他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趁虚而入了。它左右了自己的生活,左右了自己的思想。

如果自己生活在一个谋里,谋的目的是什么?是馨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就是孩子。book.sbkk8.cOm

馨怀过好几次孩子,但她都坚决打掉了,这一次却非得要。沈君一直都在想这个孩子与其他的孩子有什么区别,现在他想到了。馨说,她的名字刻在槐树上就等于和槐树合了。这不是一句玩笑话,她怀的确实是槐树的孩子,所以她才说让自己的孩子认那个男人当干爹。

而代表着槐树的那个男人也找了个并不高明的借口出现了。他想接近他们,以看到自己的孩子。他是个槐树!

沈君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自己被倒吊在大树上剥皮。他一直没有注意自己梦到的是什么树。他决定再做梦的时候要注意一下这个细节。

沈君在淋浴头下很清醒地思乱想着,这时候馨的尖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馨突然的尖叫好像来源于很大的痛苦。沈君一下子冲出了浴室,看见馨在上左右翻滚,不停挣扎。她使劲地捂着自己的肚子,那里似乎是疼痛的根源。

他冲过去抱起馨,焦急地问:“怎么了?”

“我的肚子好烫好烫啊,像是有火在里面烧一样。”馨的脑门上全是汗,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被肚子里的火烧的。

馨的肚子鼓起来了,好像要撑破了一样,有隐约的光透出来,就像是一个人皮灯笼。在她的肚皮上还浮现出两个字来,笔画很僵硬,像是刀刻的一样,那两个字是:馨。

“快打120!”馨喊着,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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