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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王传奇

在美国纽约中央公园里矗立着一座铜像。——这铜像可不是什么伟大人物,而是一只狗———只拉着雪橇的狼狗。

美国政府为什么会为一只狼狗塑造纪念像?你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吗?那就听我讲讲这被纪念者狼王“暴风雪”——巴尔托的传奇故事吧。

这个故事发生在1923 年前后。地点在加拿大北部北极圈内的斯基摩人村落中。为了使故事说得有头有尾,我们还是从狼王的母亲——雌狗尤肯讲起吧。

北极的夏天,没有黑夜,整个大地,一片银白色。这一天,有两个人驾着九条犬拉的雪橇,奔驰在广漠的雪原上。

这些犬的种类繁多,有阿拉斯加犬、斯基摩犬,还有一些混血种的犬。

它们都是受过良好训练的出色的挽犬。

挽犬的头领叫头犬,是挽犬中最强壮有力的犬,人们总是把它放在雪橇的最前头。这一队挽犬的头犬叫尤肯,是个才三岁的哈斯奇雌犬。尤肯生就一身和狼一样的皮,两只竖立的耳朵像削光了的竹片,吊眼梢,两只蓝汪汪的眼睛清澈透亮,样子十分好看。

尤肯虽说只有三岁,可它聪慧过群,又顺从主人,所以登上了头犬的宝座,并能很好地率领其它的挽犬行动。

坐在雪橇前面掌握方向的老人名叫卡基克。坐在后面的年轻人是他的儿子台帕拉。

他们是斯基摩人,父子俩带着皮,到八百公里以外的城镇,为部落换了些针线、食物、火药等生活必需品,现在正往回赶。

他们已在冰天雪地中连续跑了十天。去时跑了两个星期,只在镇上住了一个晚上就又踏上了归途。这时,挽犬们已疲惫不堪了。

往常,经过两星期的长途跋涉,至少也要让挽犬们休息四五天再上路,可这次却没有那么长的休息时间。如果没有子弹,整个部落第二天的食物就要成问题。因为在这以前,连续多日的暴风雪,使他们无法出门寻求食物和弹药。他们必须尽早地把这批物品运回部落。今天,他们又不停地跑了二十多个小时,现在该休息一下,吃些东西了。老人“吁——”了一声,雪橇刚一停下,挽犬们便像中了槍弹一样倒在雪地上。

老人和年轻人也已疲力尽。但他们不得不强打起神爬下雪橇。老人用小刀切了两块海豹肉干,递给年轻人一块。这就是两人的便饭了。他又切了肉干分给挽犬们。挽犬们顾不得品尝滋味,狼吞虎咽地把冻得当当响的肉干吃了下去。野生动物是不能比人先吃或多吃的。正因为挽犬们明白这个道理,就各自睡觉了。

挽犬们蜷缩在雪地上睡了。父子俩吃完饭,也把海豹皮铺在雪地上睡了。

虽然全身裹着厚厚的皮衣服,雪原的风吹在身上仍像刀割一样。但生长在冰雪之乡的斯基摩人,毫不在乎,一会儿就打起鼾来。

就这样,人和犬在冰夭雪地酣睡了五个小时。

突然,林子深处传来嗷嗷的狼叫声,把父子俩惊醒了。

台帕拉惊慌地说:“爸爸,那帮家伙是饿极了,想打我们的主意啦!”

老人默默地点了点头,凭着他多年的经验,他心里很明白,在这个季节里,饿极了的狼群一旦发现猎获物,是会像恶鬼一样猛扑过来的。

他们正说着,狼群已经围了上来。逃跑已经来不及了,父子俩只好拿起槍,对着狼群射击,想把它们赶跑。

“乒——乒——”,随着每一声槍响,都有一只狼翻倒在地。但是,狼群并没有为此减弱一点攻击的气势,它们在狼王的指挥下,轮番进攻,前后包围,步步进。到第二天中午,父子俩弹尽力竭,终于倒在地上,狼群一拥而上,把他俩淹没了。

他们的那十几只挽犬,也四散而逃,但最终一个个被狼吃进肚子里。不过,有一只挽犬却活了下来。——它就是头犬尤肯。

尤肯聪明、美丽。当它逃跑时,被狼王看中,当即就将它留在自己身边。

第二年就生了头小狼。——因为是在暴风雪中诞生的,我们就叫这头小狼为暴风雪吧。

直到现在,我们的故事才可算正式开始。

一般说,野狼和家犬突然相遇就结婚生孩子的现象很少见。但也不是绝对没有。斯基摩人为了培养出凶猛的家犬,经常将雌犬放到野外,让它们和狼结婚。然而,放出去的大多数被狼群吃掉了。尤肯与狼王结合生子的事,也可算是奇迹。

暴风雪身上的皮像雪一样白,一对眼睛,像红宝石般明亮。它继承了父亲的勇猛和母亲的聪明,在它的成长过程中,这些气质逐渐显露出来。出生半年后,它已算是狼群中的青年一代了。

在这个群体中,有十四五只和暴风雪差不多大小的狼崽儿。在它们之间,已经初步排列了名次。最厉害的,是那个长着一身黑的家伙,所以就叫它“黑”吧。

右眼瞎了。这是它在攻击麋鹿时,不小心被麋鹿的大角扎瞎的。正因为如此,才显示出了它的勇敢。这只瞎眼就像它的一枚勋章,是荣誉的像征。所以,大家都公认,这个群体的王位将由黑继承。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黑凶猛,喜欢挑战。伙伴们都被它欺侮过,但都尽量不和它争斗。黑只是还不敢和狼王对抗,也没和暴风雪发生过冲突。由于暴风雪聪颖过群,看到同伙被欺,总是小心谨慎,不去惹这个脾气暴躁的兄长。

在野兽世界中,力气就是法律。强者就是要压制弱者使之屈从。黑便是遵照这条野兽的法律行事的。

但是,有一次暴风雪实在忍无可忍,和黑恶战了一场。双方追逐,撕咬,谁也不肯让步。但它毕竟不是黑的对手,它被撞倒在地,黑骑在它身上,并用锋利的獠牙紧紧咬住了它的喉咙。

暴风雪艰难地喘息着,它的眼角上吊,手脚发直。死神正向暴风雪进..

这时,忽地卷起一阵风,“暴风雪”的母亲尤肯扑向黑。黑丢开“暴风雪”,迎战尤肯。它们正在厮咬,狼王赶来了。它跳到黑和尤肯中间,制止了这场恶斗。

暴风雪伤得很重。肩、背、颈、前足,处处都有很深的伤口,母亲尤肯卧在站不起来的暴风雪旁边,用温暖柔软的舌头不停地着它的伤口。

狼王是公平的,过后它既没有责骂黑,也没去看暴风雪。——在狼的世界里这就是公平。

就在暴风雪伤势很重时,北极可怕的冬天来到了。冬天一到,太就渐渐消失了。大地成了一片黑暗的世界。对狼群来说,也是饥饿的世界。

狼群在这黑暗和饥饿笼罩的世界里,一个个饿得骨瘦如柴。有时,它们一连几天吃不到东西。但是,暴风雪还是活下来了,而且它的伤口也渐渐痊愈了,又恢复了以前那样的体态。不过,它和其它的伙伴一样也瘦得皮包骨头。

一天,它们发现有三头驯鹿溜出了林子,这可是长时间没吃到的好东西啊。狼王顿时振作起来,命令全体立即围攻,并一马当先,直奔目标而去。

和风暴雪都奋勇追击。他俩互不相让地并肩奔跑着。

在这种场合,为共同捕捉猎物。它们是不会发生争斗的。它们终于捕获了这三头驯鹿,一个个饱餐了一顿。

狼群熬过了冬季,迎来了太。不久,白昼来到了北极,这标志着夏季来到了。太一直放射着亮光,到了夜间也不肯回到地平线下休息。人们把这种现象称为“白夜”。由于这期间猎物很多,每只狼都吃得胖胖的,一个个力旺盛。

这期间,一群栖身于林中的阿拉斯加灰熊也开始活动了,它们一个个身材高大,情凶猛。它们下溪流捕捉鳟鱼,在林中偷吃野蜂的蜜,也喜欢吃肉。这就和狼容易发生摩擦了。

夏天,食物很容易弄到手,狼群没有大群活动的必要。在冬季来临之前,它们一般都化整为零,各自谋生。

“暴风雪”跟着母亲四处为家,以捕捉野兔为食。

狼王独自生活。黑也孤军奋战,也许成年强大的雄狼都是这样生活的吧。

尤肯原是家犬,不是野生动物,因为犬和狼之间有根近的血缘关系,所以加入了狼的世界。作为狼群的一员,它也不知不觉地染上了狼的习。虽说“暴风雪”已经可以独立生活,但它有家犬血缘,还要跟母亲生活到两三岁。

一天,“暴风雪”和尤肯合力捕杀了一只小麋鹿。正当母子俩要享用鲜嫩的鹿肉时,林子里走出一只特大的雄灰熊。它动着鼻子,嗅到了肉香,同时也嗅到了狼的气味。它来夺食了。

尤肯觉察到灰熊在近,它倒竖起脊叫了起来。

灰熊也高声吼叫,好像在呼喊“快滚”。可眼前的尤肯原来不是狼,而是条好猎犬,而且它还记得,以前自己和主人卡基克及台帕拉一起猎过熊。

所以尤肯根本不怕它。为了保护自己的战利品,它龇牙以待,灰熊站立起来,伸出粗壮的大巴掌,准备迎头痛击扑上来的尤肯。暴风雪发觉母亲将受到攻击,就猛扑过去,咬灰熊的大腿。灰熊又转身扑向暴风雪,尤肯又立即扑上。

这样,母子俩与灰熊混战起来。

狼王在附近的林中,听到了灰熊和暴风雪母子俩激战声,也火速赶来参战。但是,狼王老了,它扑上去没一会,就被灰熊压倒在地上。

在这十分危急的时刻,又一个更有力的伙伴赶到了,它就是黑。黑扑上来就咬住了灰熊的脖子,迫使它放开狼王。

灰熊不敢恋战,只好放弃抢夺的念头,逃回林子里去了。

四只狼齐心合力,取得了胜利,但狼王受了重伤,它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该引退了。

就在夏去秋来之际,受了伤的狼王孤身离开了群体,孤零零地走向死亡。

狼王一去,这个狼群就开始动乱起来。

为了夺取王位,开始威胁周围的伙伴。谁要不顺从它,它就又扑又咬,毫不留情。

然而,狼群中还有不少怀念先王的。它们跟随先王五年多,都是比黑大的长者。这些长者都很喜欢继承了先王气质的暴风雪。它们希望暴风雪当上狼王。

一天,这群狼为了和另一群狼争夺驯鹿,暴风雪一马当先,左冲右杀,最后打败了敌手,但暴风雪却被对手咬得遍体是伤。它倒在地上喘气,母亲尤肯也受了伤倒在一旁,但它担心的是儿子。它爬向儿子,用热乎的舌头轻轻为它治伤。这样,暴风雪全身像麻醉一样舒服极了。

不多会儿,那些伤势不重的狼慢腾腾地站起来,聚集到驯鹿的体旁。

、暴风雪、尤肯也上前咬下鹿肉吃起未。

暴风雪和尤肯的伤都不轻,但它们还是走到站不起来的伙伴身边,吐出嘴里的肉让它们吃。

这是狼的一种习惯。父母养育孩子时,要把咽到胃里的肉吐出来给它们吃,这样的肉容易消化。

尤肯像对待自己的儿子那样,给倒在地上的狼伤口。因为野生动物懂得,伤口是最好的治疗方法。

受重伤站不起来的狼,也在暴风雪和尤肯的帮助下渐渐有了气力。虽然它们不会像人那样感恩报德,但这件事却使暴风雪母子受到了大家的戴,也许这也算是自然界感恩的一种表现吧。这就是说,在这群狼的内部,已经分成了两派。一派的头头是黑,另一派的首领是暴风雪。

在没什么事的情况下倒也相安无事,一旦再发生争夺猎物的事情,黑和暴风雪之间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斗就展开了。

又一个春天来到了。在这个季节里,驯鹿常大群活动。三个加拿大印第安人,为猎驯鹿,带着猎犬来到了这里。

不管对手是谁,黑决不会允许别人来抢自己的猎物。在黑看来,驯鹿群是属于它的,所以它想尽快把猎人赶走,头天晚上就对他们来了个下马威。

落下后,黑一伙借着夜幕,来到了林子边嗷嗷乱叫.听到尖利凄惨的叫声,印第安人的猎犬也大声叫了起来。

一个年长的印第安人,名叫柯耀,他担心地说:“这群狼怕是看上我们了!”旁边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名叫莫吉布,他举起槍说:“干掉它们!”

柯耀一把按住槍管,说:“慢着!你不知道狼的厉害啊!我认识一个斯基摩朋友,名叫卡基克,他是个有名的神槍手,三年前,他和儿子台帕拉一起外出购买粮食和弹药,路上遭到了狼群的袭击,父子俩都被狼吃掉了。

我记得就在这一带。”

站在柯耀老人旁边的中年汉子名叫多荪,他劝道:“我也听说过这件事,你千万别开槍。那个卡基克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他完全懂得遇到了狼群该怎么办。肯定是台帕拉先开了槍,才惹怒了狼群,招了杀身大祸。”

听他俩这么一说,莫吉布才放下槍。

然而,黑却不肯罢休。猎人的忍让,并没有改变它带领狼群袭击他们的决心。这是人和野兽的心理差异啊。

一伙轮番进攻,它们渐渐近柯耀这三个印第安人的篝火堆。

此时,暴风雪、尤肯和它的伙伴们正在做什么呢?它们和黑是注定要决一死战的,所以它们是仇敌,但这只不过是内部问题,是争夺王位的对手。

现在面对共同的敌人,它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暴风雪有责任协助黑共同来包围这三个印第安人。

柯耀提醒两个伙伴,将火堆烧旺些,以此吓住狼群。他又把惊恐万状的猎犬,一只只紧紧拴在树上,不让它们逃走。

狼群嗥叫着,一步步近。莫吉布发觉狼群马上就要来到跟前,他举起猎槍,“乒”地开了一槍。这一槍击中了离帐篷不远的一只狼的肚子,那只狼惨叫着,在雪地上打滚,向黑求救。这下,一切都完了,这一槍意味着向狼群宣战。狼群开始围攻他们了。

和它的伙伴在前面作战,暴风雪和它的伙伴在后面等候。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印第安人只好开槍抵抗。

转眼间好几只狼倒在他们的槍口下,鲜血染红了雪地。然而,狼的数量却在不断增加。

暴风雪的伙伴也夹杂在黑的伙伴中参战,这一仗,打了三天三夜。到第四天黎明,三个印第安人的子弹打光了。

柯耀拔出砍柴刀,摆开架势说:“这下完了!卡基克和台帕拉就是这样死的。”莫吉布这才尝到了狼群的厉害。

三人靠拢,瞪着直过来的狼。

眼前这些步步近的狼,也深知猎槍的厉害,只要有一个人摸槍,它们就一下子闪开,藏到树丛和岩石后面。

狼群越来越近,三人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在这十分危急的时刻,狼群中出现了两只美丽的“狼”,那就是尤肯和暴风雪。

尤肯似乎还记得三人中的那位老人柯耀。它从淡忘的记忆中快速搜寻着柯耀的影子,它想起来了,眼前的老人是自己的主人卡基克的朋友。

它扬起鼻子嗅了嗅气味,认定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便使劲摇起了尾巴。

暴风雪被母亲的举动搞胡涂了,但它是信任母亲的。它认为,母亲表示亲近的人就不会是敌人。

暴风雪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人,在它看来,这三个人就像三位神仙似的。

柯耀爷爷一见这情景,顿时呆住了。他昏花的老眼,又仔细看了看,发觉那只狼也像犬一样摇着尾巴,觉得奇怪极了。——这只犬好眼熟啊,似乎在哪儿见过。他眯着眼想着。——啊,他想起来了,嘴里喃喃地说:“没准儿,它就是卡基克的犬。”柯耀说着,终于想起来了。他拍着大腿叫起来:

“对!是卡基克家的!卡基克的确有这样一条犬。”

多荪同意老人的判断,说:“真是这样的话,它会认识我们的,叫叫它的名字,看有什么反应。”

柯耀说:“它叫什么来着,我忘了,”

多荪说:“叫什么都行,叫各种犬的名字,叫着试试吧!”

两人把知道的犬名都想出来,叫了一遍。可是,尤肯只是坐在雪地上,看着他俩不肯动弹。

在狼的世界中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尤肯,也染上了狼的野,不再像一般的犬那样相信人。

由于它还没忘记,在遥远的过去,卡基克是那样护它。将它抚养大。

此时它的心情很矛盾,又想走近这三个人,又怕被他们手中的槍打中。

如果这时能准确地喊出它的名字来,也许尤肯会马上跑到他们身边。它在徬徨,它在犹豫。看到母亲这个样子,暴风雪感到很奇怪,它趴在雪地上,看着母亲。

这时,多荪灵机一动,呜呜地吹起口哨来。这声音对尤肯来说是多么的悦耳!这下尤肯清晰地回忆起来了:原来的主人卡基克在高兴的时候,也这样吹着口哨呼唤自己。每当自己摇着尾巴扑上去时,老人就用双手捧起自己的头摇晃着逗自己玩。

它猛然站起身来,使劲摇着尾巴向他们跑去。

暴风雪惊呆了,直愣愣地看着母亲。但它坚信,母亲的作法是不会错的,母亲信任的就可以信任。它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人。

柯耀老人叫了起来:“嘿!还真是尤肯呢。”

多荪也叫道:“对啊,是尤肯。柯耀爷爷,是尤肯啊!”

柯耀像朋友卡基克那样,双手捧着尤肯的脑袋左右晃着。这种动作,对尤肯来说非常亲热。

多荪看到尤肯身后的暴风雪,高兴地叫道:“爷爷,快看那只狼..它多像尤肯,可它不是犬,是只狼。噢,它一定是尤肯和狼生的孩子。”

柯耀捧着尤肯的脑袋,高兴地对两个仆伴说:“我们托卡基克养犬的福,好歹算捡了一条命。看,狼群停止了进攻,我们走吧!”

三个人只带了帐篷和一些随身用品就上路了。

多亏尤肯母子俩在身边,其它的狼还以为是同伙,所以没有来袭击。但是,他们每走一步,狼也跟在后面走一步。

三个猎人走在前面,每当尤肯和暴风雪停下时,柯耀爷爷就吹口哨,像在召唤尤肯快来。跟在尤肯和暴风雪后面的狼群,都是尤肯的伙伴,只要尤肯不认为是敌人,它们就认为不是敌人。然而,黑那一伙就不同了。

在后面跟着走了一天,他发觉,事情不对劲儿,为什么白白地跟着,不扑上去吃掉这三个人呢?它带着它的同伙准备进攻了。尤肯勇敢上前阻拦。它现在已经完全站在犬的立场上了。黑对它的阻拦很生气,突然咬住尤肯的肩膀,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血呼呼地涌出来。

看到母亲受了伤,暴风雪立即从正面撞向黑。于是,由此引起的一场争夺王位的战斗终于爆发了。

这也是一场迟早都要发生的战斗。

暴风雪和黑踏着白雪,洒着热血,撕咬,拚杀..。

两组头头的对战不分上下。双方的同伴都不插手,围成圆圈,目不转晴地观战。

红红的舌头在雪白的獠牙缝中伸出,它们都累得不住地喘着粗气。战斗越来越激烈.随着时间推移,圆圈越来越小。在败者已定的时候,圆圈会一下子缩得更小,围观的狼就会一拥而上,把败者吃掉。

柯耀、多荪和莫吉布像冻在雪地上一样,远远地一动不动地观看这场可怕的争斗。这场战斗,不仅是王位之争,也关系到他们三个人的生命。

他们看着“暴风雪”和黑的争斗,把地面的积雪掀得高高飞起。

在这种场合,连母亲尤肯也不能倾向暴风雪一方参战。因为这不是普通的对战,而是争夺狼族王位的战斗。

两只狼已浑身是血,还继续在群狼摆开的圆阵中拼命厮杀。只要它俩有一个站立不稳,或差点被对方压在身底,围观的狼群就向前蹭一蹭,不多时,圆圈缩得只有刚开始的一半那么大了。这时,天空朦朦胧胧闪起了极光。极光的出现,意味着黑夜即将过去,光普照的光明世界就要来临。两只狼还在继续对战。俗话说:一山不藏二虎,一群狼中也不能有两个王。不光是没有必要,而且两个王的存在也是乱群的祸根。

两只狼都已全身是伤,东倒西歪。黑又使尽全身力量撞过来,暴风雪踉踉跄跄差点摔倒。暴风雪站稳脚跟,向黑发动了进攻。

由于黑刚刚冲撞完暴风雪,累得经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了,只见鲜血从口中喷出,急促地喘息起来。它把腿并拢,好歹才算站住了。当暴风雪再次扑上去时,轻而易举地就把黑摔倒在地,然后一步跨到黑身上,“咔哧”一声咬住了它的喉咙。

一会儿,黑嘴里发出了悲鸣。悲鸣是认输的信号。黑输了。暴风雪没有再战下去的必要,它摇晃着站了起来,仰望着极光闪烁的天空,使尽全力吼叫起来。

这是胜利者的欢呼。缩小了的圆圈顿时大乱,呼一下盖住了还没站起来的黑,就这样,战败的黑永远从雪原上消失了。

这时,站在远处的柯耀,从包里翻出治伤的药膏,来到暴风雪的身边。

他毫不惧怕地蹲在暴风雪的身旁,给它上药,为它按摩,暴风雪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让人这样抚摸身体呢。

柯耀回头问多荪:“下步怎么办呢?”

多荪说:“您说该怎么办?”

柯耀说:“如果把它和尤肯扔下不管,它们就会变成真正的狼,不知哪一天,还会被人所伤。我想还是让它们回到原来的犬的世界去!”

从这天起,柯耀爷爷在野外住了好几天,心地为暴风雪治疗伤口。起先,从来未被人抚摸过的“暴风雪”很讨厌人家摸它,总是躲躲闪闪,紧张极了,有时竟倒竖着脊叫起来。但柯耀爷爷有很丰富的驯犬经验。他劝道:

“好啦好啦,别发火了,把这药敷上,你的伤会很快好的。”

柯耀爷爷边小心嘟哝,边给暴风雪按摩,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

暴风雪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因为作为野兽,如果允许人来抚摸,就意味着屈服于人类,它想方设法要排除这个羞辱。暴风雪为自己能成为狼群之王而自豪,它不愿让自己的部下看到人在任意摆布自己。

它的部下都一直趴在离三个人帐篷挺远的雪地上等待着暴风雪归来。

因为狼很惧怕人、槍和篝火,所以才群聚在离他们较远的地方,注视着自己的大王和人类之间的秘密。

对暴风雪和其它的狼来说,不可思议的是:尤肯对这三个人,尤其是对柯耀爷爷一点也不戒备,而且非常亲密。它们不知其中的奥秘。暴风雪见母亲把三个人当成朋友,当成伙伴,它也渐渐消除了戒心。它的伤口渐渐愈合,身子也一天天强壮起来。

三个人为了治好暴风雪的伤,在雪原上又住了十天,眼见粮食快吃光了,他们才拉起雪橇,向他们的村庄走去。

谁都知道,在北极是人坐在雪橇上,由狗来拉。而今天,为了将受伤的暴风雪带回村子里,他们自己拉,而让尤肯母子坐在雪橇上。在他们的后面,远远地跟着一群狼。它们不知自己的大王会被拉到何处去,一个个提心吊胆地跟随着。

这般奇妙的旅行终于在第三天结束了,伤口完全愈合了的暴风雪,从雪橇上跳下来自己走了。尤肯也陪它一块儿走。

第七天,漫长的旅行全部结束了。他们来到村旁的小河对岸,在那里能望见柯耀爷爷和多荪的印第安部落。

狼群跟到河岸停住了脚步。

对暴风雪来说,这儿是它去做狼还是当犬的分水岭。

假若就此离开母亲回到伙伴中去,那么就要继续它的狼王生涯;如若告别伙伴过河去,就要开始走犬的道路。

暴风雪站在岸边,回过头来深情地望了望自己的伙伴。

就这样把豁出命才战胜黑得到的王座扔掉,也实在可惜。

但凭着暴风雪对母亲的信赖和戴,它狠了狠心,站在河堤上仰望天空,悲切地“呜——呜——呜噢——,呜——噢”地向远处的伙伴们告别。

伙伴们也站在远处,和着它的吼声合唱起来。

暴风雪勇敢地向着犬的世界迈出了第一步。它成了柯耀爷爷家的一个成员。柯耀爷爷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巴尔托,这是他以前养的犬中最有名的头犬。

他很珍贵巴尔托这个名字,一般不轻易授给哪条犬。在他六十年的生涯中,这是第三个从他那儿得到这个名字的犬。他希望暴风雪成为一个好头犬。

母亲尤肯也一直跟在旁边,对柯耀爷爷很亲热。改名叫巴尔托的暴风雪,终于习惯了新的生活,开始接受柯耀爷爷的严格训练。

斯基摩和加拿大印第安部落,养了许多挽犬的村民们,在仔犬生下来三四个时,就给它们套上剥掉了皮的原木。这是为了使它们从小就养成拉东西走路的习惯,再大一点,就开始接受严格正规的挽犬训练。

最初,巴尔托被套在两排挽犬的中间。在雪橇最前头的是头犬,第二条是非常得力的挽犬,其它年轻挽犬跟在头犬后面。当基本训练结束后,就该做初次的实践旅行了。

虽然巴尔托受挽犬训练为时已晚,但聪明的它,在柯耀爷爷高超的训技下,很快就掌握了挽犬的本领。

柯耀爷爷回到村里后,又从伙伴们那里弄来几条挽犬,组成了一个有五条挽犬的雪橇犬队,其中,当然包括尤肯和巴尔托在内。

尤肯再次登上头犬的宝座。

它原来就是条出色的头犬,巴尔托也曾是个称职的狼王。很快就能在柯耀爷爷的挽犬中占居重要地位。它们经过反复的近距离旅行的锻炼,柯耀爷爷结束了对巴尔托的一系强化训练后,怀着矛盾的心情,就去找卡基克的妻子了。

出发的那天早上,柯耀爷爷把鱼干分给挽犬们,又特别给了尤肯和巴尔托海豹肉。

多有再三劝阻他,不要把巴尔托送回去。可柯耀爷爷说:“我讨厌做那种见不得人的鬼事,”

从柯耀爷爷的村子到卡基克家人住的斯基摩村子,要走三天时间。他在北极光下,只用了两天半就赶到了。

卡基克的村子也和柯耀爷爷的村子一样,不过是个并排着二十来户人家的小村落。

卡基克的夫人和台帕拉的弟弟妹妹们过着清苦的日子,一见柯耀爷爷来到自己家,吃惊地问:“真是稀客到来了。您到这个村子有什么事吗?”

柯耀爷爷说:“我是为这条犬而来的,你还记得它吗?”

听柯耀爷爷这么一说,卡基克夫人眯着眼看了看:“啊!是尤肯,真是尤肯吗?真像啊..”

卡基克夫人跑到雪橇旁边,尤肯也站起来迎上去,一个劲地她的脸和手。

柯耀爷爷目不转晴地看着这情景,并讲述了自己是怎样和尤肯相遇的事。一边吞吞吐吐地说:“正因为如此,我才把它带来还给你。可是,尤肯的儿子已尔托..你能送给我吗?”

卡基克的妻子说:“是您把我们的尤肯送了回来,不能不报这个恩呀。

是你把尤肯的儿子训练成了挽犬,应该归你!”

柯耀爷爷高兴地把巴尔托拴到了以前拴尤肯的头犬位置。

卡基克的妻子牵着尤肯颈上的绳子,和孩子们一起目送他们远去了。

巴尔托见母亲离开了自己的伙伴,难过得鼻子咻——咻——地直哼哼。

尤肯默默地趴在地上,它知道,从此就要和儿子分离了。

柯耀爷爷也不忍看这生寓死别的场面。他大喊一声:“驾!”

巴尔托听到这声音,怔了一下,随即奔跑起来。

它多次回头,恋恋不舍地望着所在的地方。

然而,此时它担负着头犬的重任,跑在伙伴们的前头,它感到无尚光荣,终于克制住悲伤,继续向前跑去。

就这样,巴尔托在柯耀爷爷家生活了两年。

现在的巴尔托和它的先父比起来,没有一点逊色之处。它已成为举止不凡、堂堂出众的狼犬了。

做为头犬,在这里也没有能赶上它的。

它不光会拉雪橇,还经常和柯耀爷爷一起外出狩猎。

巴尔托生长在大自然的原野上,又有狼的经历,还当上过狼王,所以它的狩猎本领远比拉雪橇高明得多,常常没等柯耀爷爷射击,就能单凭自己牙齿的力量把高大的驯鹿、麋鹿捕获。每当这时,柯耀爷爷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总是喜欢得泪水直流。

就这样,柯耀爷爷家的巴尔托,在远近出了名。

1925 年1 月,在靠近白令海峡的罗摩镇,流行了一次白喉瘟疫。镇里的孩子们纷纷染病死去。为了治好这种病,只能尽快注射血清。

罗摩镇长给各方村镇拍了急电,请求他们速援血清。

要是现在,可以马上派直升飞机把血清送去。可在当时,那儿既没有飞机场,也没有运送药品的飞机,只能用犬橇队来运送血清。

各方汇集了不少血清,都送到了离罗摩镇最近的雷奈奈镇。虽说雷奈奈镇离罗摩镇最近,但也有一千一百公里远。途中有二十来个斯基摩小村落,怎么尽快送去呢?

没有人肯出来承担这个重任。正巧,柯耀爷爷到镇上办事。他得知这件事,对镇长说:“我老了,不行了,让多荪赶着我的巴尔托去吧!”

听了这话,雷奈奈镇镇长高兴得连声说道:“上帝,我的上帝,你还呆这儿磨蹭什么,快回去准备,明天就出发!”

这二天,多荪认真听柯耀爷爷讲了旅途中的各种注意事项,并汇集了村中十三条优良的哈斯奇挽犬,组织了一支锐的大橇队。理所当然,巴尔托是这支犬橇队的头犬。

雪奈奈镇镇长看到来接受任务的多荪和以巴尔托为首的犬橇队,信赖地说:“相信你会把血清送到罗摩镇的。这是一次很危险的旅行,但为了解救面临死亡的孩子们,多荪,全指望你了,”

多荪说:“我全指望巴尔托了!”

虽说巴尔托听不懂人们的对话,但它的肌体使它感觉到,这次旅行和以往完全一样,这是一次重大的、危险的旅行。以巴尔托为首的多荪挽犬队,做好了冒死的神准备,一月二十七日夜里,他们从雷奈奈镇出发了。

昏暗的天空闪起了令人不快的极光。镇里的人们挤在镇头,为他们送行。

二十七日出发,日夜兼程跑了五天,挽犬部累垮了,一个接一个倒下。

大部分挽犬的脚掌破裂,拖着破脚再也跑不动了。多荪对途中的斯基摩部落的村民说明了情况,换下了两条犬继续赶路。后来,连最强的巴尔托,也磨秃了趾甲,脚掌裂开了一道道血口,一步一个血印。就这样,二月四日的夜里,多荪的挽犬队好容易到了最后一个斯基摩部落。在这儿,本应让挽犬充分休息,吃些好东西,因为从这个部落到罗摩镇之间,完全是荒无人烟的雪野,还面临着八十五公里的更艰难的雪路。

多荪明白这一点,但时间不允许。耽误一夭,就可能有几个孩子被夺去生命啊。尽避多芬自己也累极了,他还是在当天晚上十点,从最后一个斯基摩部落出发了。当时室外是零下四十度的严寒。他们出发没多久,就遭遇上了暴风雪。四条挽犬被严寒冻得接连倒下。多荪只好将它们解下来扔到半道。

怒吼的狂风和迎面扑来的暴风雪,吹得多荪辨不清方向,他只好全靠巴尔托了。

巴尔托好像鬼魂附体似地继续前进着。这时,从暴风雪的厚墙之中,远远地传来金属般的微弱的尖叫:“啊——,啊呜———呜——噢——呜..”

那是狼的叫声。多荪一听到狼叫,惊叫道:”糟了!”

在暴风雪中遭到狼的袭击,那一切都完了,到罗摩村只剩下半天的路,却偏偏遇到了狼!多荪又窝火又伤心。他不由自主地握起了槍。暴风雪好像收敛了些,随着暴风雪的减弱,狼群也会马上追来,他们会很快察觉到犬的踪迹而包抄上来的。

“啊呜———啊呜———噢——呜——”

狼在互相报警,呼唤着自己的同伙向多荪犬橇前进的道路聚集。

第一个狼影子已出现在纷纷扬扬的雪幕上。刚看到两只,接着,三十只狼尾随多荪率领的犬橇队而来,不用说,它们是要吃掉这些挽犬的,冰天雪地中,饿狼更加凶狠可怕。多荪把子弹填入槍瞠,准备拼个死活。就在这时,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出现了:只见狼群已追到犬橇跟前,跑在最前面的巴尔托停住脚步,仰首对天,和狼一样叫了起来:“啊呜———啊呜———呜噢——”

这不是犬吠,而是野生的狼嗥。

狼群听到巴尔托的叫声,全都停下来,但又马上乱动荡起来。它们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跑近犬橇。巴尔托以外的其它挽犬都吓得哆嗦起来,也有的累得坐在雪地上。

多荪从雪橇上站起来,托槍准备射击。他突然发现巴尔托的态度异常,只见它依恋地对着狼群摇尾巴。

多荪嘟哝着,正感到奇怪,忽见狼群中走出一个高大的家伙,把自己的鼻尖对着巴尔托的鼻尖,又互相从鼻子尖闻到脖子。多荪哪里知道,这群就是巴尔托原来的伙伴。就是巴尔托打败黑后称王的群体。

狼群已把巴尔托率领的挽犬当成自己的伙伴看待,不仅如此,还把雪橇上的多荪当作朋友。它们好像保护多荪的犬橇似的,前呼后拥地将他们送到了可以望见罗摩镇的地方,巴尔托和其他挽犬在狼群的护送下勇气倍增。犬橇继续奔跑,在第二天清晨五点,终于到达了罗摩镇。

刚能看见罗像镇时,狼群悲切地叫了一阵,便消失庄雪原中了。这叫声是向自己原来的大王巴尔托告别。

血清送到了,近百个孩子得救了。这件事,很诀传到了美国首都华盛顿。

正巧,当时议会正在开会,列尔议员在美国参议院作了表彰巴尔托和多荪的演说,并提议建造巴尔托纪念像。

全会一致通过此项捉案。这年三月,在纽约的中央公园,就立起了一尊拉着雪撬的狼狗的美铜像。

(王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