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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均《咏雪》赏析

咏 雪

〔南北朝〕吴均 

微风摇庭树,细雪下帘隙。

萦空①如雾转,凝阶②似花积。

不见杨柳春③,徒见桂枝白④。

零泪⑤无人道⑥,相思空何益。

作者简介

吴均(469年—520年),字叔庠,南朝梁文学家、史学家,吴兴故鄣(今浙安吉)人。出身贫寒,格耿直,好学有俊才。吴均既是历史学家,著《齐春秋》三十卷、注《后汉书》九十卷等;又是著名的文学家,有《吴均集》二十卷,惜皆已亡佚。

注释

①萦空:在空中萦绕、飘动。此处是写雪花凌空盘旋之姿。

②凝阶:凝结于台阶。

③杨柳春:指杨柳发出绿叶。

④桂枝白:指桂树开花。

⑤零泪:落泪。

⑥道:诉说。

译文

微风轻摇着庭院中的树木,细细的飞雪落入竹帘的缝隙。

雪花像雾一般在空中飘转着,凝结于台阶好似落花堆积。

看不见院中杨柳发芽迎春,只见桂枝上挂满白色的雪花。

伤心泪下,愁情无人可以倾诉,这般多情愁思又有何益?

赏析

这首诗写的是南特有的细雪,诗人名为咏雪,实为伤怀。作品中所写的雪,既不是银装素裹的旷野之雪,也不是漫天飞舞的吉征瑞兆之雪,而是南庭院中的细雪。作者立于帘下,他的眼界也未曾超出庭院的上下前后。

首句写风摇庭院之树,是因树动而知风,并且知是微风,因为很显然,庭树之动并非大风下之摇动。次句的“细雪”与前面的“微风”相应,都具有南雪景的特点。“下帘隙”的“下”,正与风之微、雪之细相应,故能从竹帘缝隙中落入。

“萦空”二句写雪在空中、阶上之姿。这里的“转”为回环飘动之意。雪萦绕于空中如雾一样回转不定,这种状态唯“细雪”才能有。因其“细”,故能“萦空”,似乎久飘不下;因其“细”,故迷蒙“如雾”。“凝阶”与“萦空”相对,但见阶上之雪凝积如花,而不见其飘落,这与“下帘隙”不同。诗人立于帘下,见帘边之雪,故知从帘隙落下。

咏雪.jpg

“不见”二句用反衬法过渡,“杨柳春”是联想之景,是虚写,“桂枝白”是眼前之景,是实写,“白”字从色彩上暗合“雪”。“不见”“徒见”对比鲜明,突出了雪后玉树琼枝的美丽景象。其实,这两句的作用又不止于此,在“不见”“徒见”的顿挫间还透露出诗人盼春、思春的情感信息。这一联是由写景转入抒情的关键。

“零泪”二句则直接展现诗人自我。“零泪”是伤怀的表现。有感如此,却无人可以倾诉,故自责多情若此,无益。直以此二句表现诗人的苦寂、孤独之感。触发诗人“零泪”“相思”的是何物,诗中没明确讲,然而从前面对雪景的描绘中可以探知他的心曲。诗中先言“似花积”,又以“不见”与“徒见”相对举,雪似花而非花,今但见非花之雪,不见春叶、春花。诗人的“相思”,就在于为似花之雪所引起的向往,在于对“不见”的春之盼望,对桂枝上徒具似花外观的假象的叹惋,同时,也隐约透露出诗人对自己机遇难逢的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