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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诗是政治诗还是爱情诗?

唐代诗人李商隐,字义山,号玉谿生,怀州河内(今河南沁)人,是仅次于杜甫的七律名家。他从唐代大诗人李白、杜甫身上吸取了漫主义与现实主义神,时而愤怒地抨击当时政治的腐败,社会的黑暗;时而以委婉的彩笔,曲折倾吐心中隐微无尽的愁思,使他的作品具有鲜明的时代色彩、个特征和独特的艺术风格。李商隐的诗歌创作可分为政治诗、咏史诗和《无题》诗,其中尤以《无题》诗最具特色,是李商隐的独特创造。这些诗歌情致缠绵,景象迷离,含意深邈,辞藻瑰丽,闪烁着迷人的光彩,自宋以来人们就对它有种种揣测。金代元好问《论诗绝句》说:“望帝春心托杜鹃,佳人锦瑟怨华年。诗家总‘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元好问的诗道出了对《无题》诗的理解是文学史上聚讼纷坛的难题之一。

李商隐以《无题》为题的诗15首,仿效《诗经》,以首句二字为题的近30首,这类诗歌统称之为《无题》诗。关于这类诗他曾经解释说:“为芳草以怨王孙,借美人以喻君子”。(《谢河东公和诗启》又说:“巧啭岂能本无意”,(《流莺》)“楚雨含情皆有托”。(《梓州罢吟寄同舍》)加之李商隐这类诗歌,典丽有余,明快不足,读后余味无穷,而认真解释却很困难,因此,对于李商隐的《无题》诗,历来就有情诗和政治诗两种解释。

认为李商隐的《无题》诗是情诗的看法较为普遍,例如对他《无题》诗的代表作“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更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相探看”。人们就认为它描写了执着的情在濒于绝望之中显出了无比强烈的力量。李商隐用“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这样富有创造的形象来表达对情的执着不渝,已成为描写情的绝唱。《无题》诗中的其他诗句如“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对于情的描写也深刻感人,很典型地表现了封建时代士大夫们那种隐秘难言的情生活的特点。但是,对于“相见时难别亦难”这首《无题》诗,张采田《李义山诗辨正》就认为“此篇为陈情不省,留别令狐所作”。认为是留别当时的宰相令狐绹的诗。纪晓岚《李义山诗集辑评》也说:“此亦感遇之作也”。认为是李商隐对自己宦途多蹇的伤感。何焯也认为是一首感遇诗,他说:“东风无力,上无明主也。百花残,已且老至也。落句其屈子远游之思乎?”总之,他们都是把这首诗看作政治诗的。

又如,对“来自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蜡照半笼金翡翠,麝熏微度绣芙蓉。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这首诗,多数人认为它描写了诗人对情的要求得不到满足,因而就对情产生了种种渴望的幻想。但冯浩却认为它是诗人怨恨令狐绹不了解自己心情的政治诗,他解释这首诗说:“首章二句谓绹来相见,仅有空言,去则更绝踪矣。令狐为内职,故次句点入朝时也。‘梦为远别’紧接次句,犹下云隔万重也。‘书被催成’盖令狐促义山代书而携入朝,文集有《上、绹启》,可类推也,五六言留宿,蓬山,唐人每以比翰林仙署,怨恨之至,故言更隔万重也。若误认艳体,则翡翠被中,芙蓉褥上,既已惠然肯来,岂

尚有托空言而有梦别催书之情事哉?“

冯浩就是这样以“实有寄托者多,直作艳情者少”的观点来解李商隐的《无题》诗。朱鹤龄更是几乎把李商隐所有的情诗都说成是“美人香草”的“忠愤”之情的寄托。他曾说,由于当时“Yan人暴横”和“祸蔓延”,诗人“厄蹇当途,沉沦记室。其身危,则显言不可而曲言之,其思苦,则庄语不可而漫语之,计莫若瑶台璚宇,歌筵舞榭之间,言之可以无罪,而闻之足以动。”他认为李商隐的《无题》诗尽避表面写情,而实际却都是“寄遥情于婉娈,结深怨于蹇修”。清代的程梦星及近代的张尔田、汪辟疆,对《无题》诗的解释也都持这种观点。

在主张《无题》诗都是政治诗或都是情诗的观点之外,清人屈复有一段透辟的见解,值得我们注意:“凡诗有所寄托,有可知者,有不可知者。如‘日月霜里斗婵娟’、‘终遣君王怒偃师’诸篇,寄托明白,且属泛论,此可知者。若《锦瑟》、《无题》、《玉山》诸篇,皆男女慕悦之词,知其有寄托而已,若必求其何事何人以实之则凿矣。今但就诗论诗,不敢附会牵扯。“屈复的这一段话比较符合李商隐《无题》诗的实际。李商隐的《无题》诗并非作于一时一地,它取材广泛,内容多样,既有寄意深远的政治诗,也有哀感婉艳的情诗,还有其他抒情诗,难以一概而论。至于其中某首具体的诗章究竟是情诗还是政治诗,则随读者的审美思想、情趣的差别而见仁见智,因而对《无题》诗的具体篇章的争论还会随着李商隐诗歌永久的艺术魅力而一直延续下去。(许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