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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匠和歌女的故事

古代波斯有个银匠,生平最好喝酒,最爱图画。有一天,他去拜访朋友,见壁间挂着一幅美人图,是他生平没见过的最生动最美丽的一张画像。他欣赏了很长的时间,百般羡慕画工之妙,喟然叹道:“这幅画一定是画师对着一位美女临摹下来的。”

朋友不以为然,说道:“这也许是画家根据自己的理想描绘出来的。”

银匠收下首饰匣,悄然逃出相府。第二天,他穿戴起来,衣冠楚楚地带着首饰匣进入王宫,谒见国王,跪下去吻了地面,奏道:“主上,奴才是呼罗珊人,前来进句忠言。陛下德高望重,公正廉明,美名遐迩皆知,致使奴婢百般敬仰爱戴,不辞千里跋涉,远道前来,希望在陛下的卵翼下做个顺民。奴婢是昨天夜里到达这儿的,当时城门关了,便在城外露宿。可是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中,看见四个女人,她们有的骑着扫帚,有的乘着扇子,翩翩而来,预备进城。我想深更半夜,良家妇女不会出门,她们一定是弄魔法的女巫。后来她们中的一人来到我的面前,用脚踢我,拿狐狸尾巴打我,打得我痛不可支,我这才发起脾气,抽出身边的匕首,一刀刺伤她的肩膀。她受了伤,惊惶逃跑,从她身边落下这个银匣。我拾起来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名贵首饰。奴婢向来云游高山深林,沽身自爱,从事追求真理、正道,尘世享乐早已置之度外,这种名贵首饰我是不需要的,因此送进宫来,献给陛下。请主上收下吧。”

银匠了解了情况,耐心地安排、筹划着,花了几天工夫才把计划弄妥帖。于是趁一个狂风暴雨、雷电交加的黑夜,他带着偷窃工具,去到相府门前,用铁钩挂上梯子,爬进相府,闯入室内。他见姑娘们都睡熟了,其中有张云石床上,睡着一个美人,跟十四晚上的月儿一样漂亮可爱。他走过去,见床上挂着金丝帐,床头床尾的金质烛台上燃着明亮馨香的蜡烛,枕下摆着银质的首饰匣。他看清一切,抽出匕首,按在她肩膀上拉了一刀。姑娘从梦中惊醒,一见银匠,吓得目瞪口呆,不敢出声喊叫,以为他是来偷钱的,便好言对他说:“匣里的首饰都给你,你拿去吧。我屈服在你刀下,你杀我也没有好处。”

画师回信,告诉他们,那幅美人图,是他根据印度克什米尔相府中一个歌女的倩影描绘出来的。银匠得到消息,预备一番,不辞辛苦,别乡离井,径向印度出发。他经过长期跋涉,受了无数风霜,终于到达克什米尔。

当时在座的人,逢场作戏,彼此都感兴趣,追问作画的到底是谁。最后探得画师旅行在外,便给他写信,说明银匠朋友的愿望,询问那幅美人画的来源,是他想象中的创作,还是真有其人而临摹下来的。

宰相奉命脱掉她的衣服检查,发现肩膀上的刀伤,奏道:“不错,主上!她肩膀上有伤痕。”

宰相奉命带歌女进宫。国王吩咐他,揭开衣服看看她的肩膀,到底有没有伤痕。

宰相仔细端详,认识清楚,回禀道:“不错,我把它赏给家中的一个歌女了。”

守井的人听了银匠的一席话,对他的陰谋诡计感到十分惊诧,接受了他的贿赂,让他带走姑娘,叫他们马上就走,不可在城中逗留。银匠接受他的条件,立刻带着姑娘动身起程,星夜奔波、跋涉,终于如愿以偿地回到波斯。

妃子讲了《银匠和歌女的故事》后,说道:“主上,从这个故事里,陛下可以看见男人的陰谋诡计了,这也就是宰相不让陛下维护我的权利的原因。现在我等着吧,将来总有一天我们两人站在一位公正的法官面前受审,让法官替我申冤报仇好了。”

夜里,银匠知道自己的陰谋诡计已经得逞,非常高兴,预备一千金币,装在钱袋中,带在身边,去到城外,和看守枯井的人在一起谈心。二更时候,他正经地和他讲价钱:“你要知道,老兄,这个姑娘并不是女巫,是我陷害她的。”于是把事件的始末,从头到尾详细告诉守井的人。最后他说:“这里送给你一千金币,让我把这个姑娘带走吧。金钱比禁闭姑娘更有用处,目前你得到这笔钱,今后我和姑娘还要替你祈福求寿呢。”

他把首饰匣摆在国王面前,从容告辞。国王打开匣子,取出首饰一看,发现其中的一串项链,原是国王赐给宰相的,觉得惊奇,马上召见宰相,对他说:“这是我给你的那串项链吧。”

他在城中住定,有一天,去拜访当地一个经营化妆品的生意人——一个非常聪明、活泼、能干的商人,向他打听国王的德行。商人告诉他:“我们的国王是公正的高尚的,他的道德品行都很好,很关心庶民的疾苦,爱民如子。他只是讨厌魔法师,恨之入骨,因此一般弄魔法邪术的人,不论是端公或者巫婆,凡是落在他手里的,总要被他投入城外的一眼枯井里,活活地饿死。”

他又打听宰相、朝臣的情况。商人叙述他们的言行,和每人的特殊情况;他心直口快,越谈越起劲,终于谈到歌女,告诉他说:“如今她还在宰相府中呢。”

“毫无疑问,她是一个弄魔法的女巫,跟那个苦行者所告诉我的完全符合。”于是下令处罚她。当天把她送往城外的枯井中受刑。

“如果世间真有画中这样漂亮的美女,那么希望安拉延长我的寿岁,让我亲眼见她一眼。”

“叫她马上来见我。”

国王听了妃子的申诉,认为她有理,重申前令,命令处决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