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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佬受骗

驴夫等五个受骗的人和十名衙役在一起,大伙群策群力地前去缉捕犯人。他们过大街,穿小巷,到处寻找骗子婆戴藜兰,终于发现她从一条小胡同中走出来,便涌过去逮住她,把她押进省府去发落。

“你把别人的财物骗到哪儿去了?”省长亲自审问戴藜兰老婆子。

黎明时,看守戴藜兰老婆子的衙役中的一人朦胧醒来,赶忙唤醒其余的人。这已是天亮时候,一个衙役抬头望着吊架喊道:“戴藜兰!”但只听乡下人应声说:“指安拉起誓,我整夜没吃到浇蜜油煎饼,现在你们给我拿来了吗?”

衙役们知道乡下人不明白戴藜兰老婆子的情况,反而受她欺骗,因此他们对他无可奈何,大伙面面相觑,彼此商议,说道:“咱们逃走呢,还是继续呆下来,等着承受安拉给我们所规定的一切吗?”

衙役们正商讨善后的时候,省长和受骗的人们已经来到河畔。省长吩咐衙役们:“你们把戴藜兰老婆子放下来吧!”乡下人却莫名其妙地应声说:“昨夜里我们没吃到浇蜜油煎饼,今天你们给带来了吗?”

衙役们出乎意外地欢喜,赶忙把乡下人从吊架上放了下来。可他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扯着省长说:“安拉会帮助哈里发惩罚你呢。我只会问你赔偿我的马和衣服。”

艾哈默德·戴乃孚闻声跑到哈里发面前,毕恭毕敬地说道:“众穆民的领袖,您有何吩咐?”

省长闻声抬头一看,见吊架上的乡下人,便问衙役们:“这是怎么一同事?”

省长耐心问乡下人的来历,他才把戴藜兰老婆子欺骗他的经过,从头到尾,详细叙述一遍。省长听了,大为吃惊,责问道:“你干吗放走她?”

省长无法拒绝受骗者的要求,只得和他们一起进宫去求哈里发裁处。他们站在哈里发何鲁纳·拉施德跟前,异口同声地申冤说:“我们是受害者。”

省长拽一拽衣领,回道:“我可担负不起这个任务,因为我已经把她吊起来了,她却同样耍骗术叫这个乡下人放掉她,从而她拿乡下人做替身,把他吊在吊架上,然后拐着他的衣服,马匹又逃走掉。”

省长感到戴藜兰老婆子狡猾、可怕,便骑马带着衙役和受骗的人,把戴藜兰老婆子押出城,去到底格里斯河畔,吩咐点灯的更夫,用她的头发把她吊起来。更夫遵循命令,果然把戴藜兰的头发结在滑轮上,吊起她来。省长眼看戴藜兰不可能逃跑,这才派十名衙役在场看守,然后安心回城安息。

戴藜兰老婆子急急忙忙逃到家中。她的女儿载玉乃白见她的奇异妆束和狼狈情况,问道:“娘!你怎么了?”

戴藜兰老婆子已经听见乡下人要吃浇蜜油煎饼的嘀咕声,所以趁机向他求救,说道:“老人家,求你救救我吧。”

天黑以后,看守戴藜兰老婆子的衙役们,一个个打起瞌睡来,继而他们全都睡熟。这时候,有个乡下人听见两个过路人谈话。其中的一个说:“感谢安拉保佑你平安!今天不见你面,你上哪儿去了?”另一个回答说:“今天我进巴格达城去,还吃了浇蜜油煎饼呢。”乡下人听了过路人提说浇蜜油煎饼,不禁馋涎欲滴。因为他生平没见过浇蜜油煎饼,也从来没到巴格达城中去过,所以下决心说:“这回我非进巴格达城去吃浇蜜油煎饼不可。”于是他骑马径往巴格达,口中念念有词地说道:“酥油煎饼是最美好不过的食品。指阿拉伯人的恩德起誓,我一心一念只想吃到浇蜜油煎饼。”他重复着这句话从底格里斯河畔路过,来到戴藜兰老婆子被吊的地方,一眼看见她,惊而问道:“你是谁?”

于是他们每人把被拐骗的经过,详细申说一遍,甚至于省长也最后申述道:“众穆民的领袖,连我也被那个老婆子骗了。她曾以一千金的代价,把这五个自由民当奴隶卖给我呢。”

“那个老婆子是个大骗子,这不能责怪你们。安拉会保佑你们呢。”

“这是一个卖油煎饼的油商跟我作对的结果呀。因为我去买油煎饼的时候,我咳嗽吐痰,痰落在油煎饼上,油商便扭我告到官厅,法官就判处我吊刑。他吩咐当差的:‘我命令你们拿十磅浇蜜油煎饼,让她在吊架上去吃。如果她能吃完,就放走她,否则就一直吊死她。’无奈我的胃口不好,不爱吃甜食,所以一直被吊在这儿。”

“这是一个乡下人呀!”一个衙役惊叫起来。

“这些油煎饼,只让被吊在我这个地方的人吃它,”戴藜兰老婆子临机应变地耍手段骗乡下人,叫他把她放了下来。接着她脱掉乡下人的衣服,并把他吊起来,这才拿他的缠头、衣服穿戴起来,骑着他的马溜之大吉。

“让艾哈默德·戴乃孚去吧,因为他每月领着一千金的厚禄,而且指挥着四十名卫士,每人每月吃着一百金的饷银哩。”

“禁卫军右队长艾哈默德·戴乃孚前来听令。”哈里发大声呼唤起来。

“省长大人!我们只会问他赔偿我们的财物。”其余受骗的人同声责问省长,“因为我们好不容易逮住戴藜兰老婆子,才把她交给你拘禁起来的。现在我们随你进宫去,求哈里发裁处好了。”

“是谁虐待、亏枉你们?”哈里发问申冤的人们。

“是我放走她,她可没吃浇蜜油煎饼,因为她不爱吃甜食哇。”乡下人答非所问地说了一串。

“昨天晚上我们熬夜看守犯人,困得要命,因此我们认为戴藜兰既然被吊起来,不会再出岔子,所以我们漫不经心地睡熟了。可是今早醒来,却发现这个乡下人吊在吊架上。我们罪该万死,恳求大人从轻发落。”

“指阿拉伯人的恩德起誓,我之所以离开帐篷,就是为了要吃浇蜜油煎饼,让我代替你吃吧。”

“把她带进牢狱监禁一夜,等明天再审问她。”省长吩咐狱吏。

“我没骗人,也没看见他们的财物。”戴藜兰老婆子矢口否认她的拐骗行为。

“我命令你去缉捕那个骗子婆。”

“我可不敢带她去,惟恐中她的诡计而出什么岔子,那我才吃罪不起呢,”狱吏愁然拒绝拘禁戴藜兰老婆子。

“恳求省长大人饶命。”衙役们同声求饶。

“安拉保佑你!你为什么被人吊在这里?”

“因为我不知道她是大骗子嘛。”

“听明白了,遵命就是,保证把她逮来归案。”艾哈默德·戴乃孚回答着退了下去。

“发生什么事情了?快告诉我吧。”省长大吃一惊。

“你们所损失的财物,通通由我负责赔偿。”哈里发安慰受骗的人,接着他吩咐省长:“现在我命令你去逮捕那个骗子婆。”

“你不负逮捕任务,那叫谁去呢?”哈里发反问一句。

“他们把我吊了起来。”戴藜兰老婆子回答了一句,接着把被捕的经过和骗乡下人做替身的始末,详细说给女儿听。

“乡下佬!戴藜兰老婆子哪儿去了?是谁放走她?”另一个衙役问。

哈里发吩咐侍从带走乡下人和其余的五个受骗者,暂时看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