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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密斯里窃夺俎赖依革的金钱

次日清晨,住在客栈中的一个商人从梦中醒来,走出房门,发现大门洞开,奴仆们一个个昏迷得象死人,所有的看门狗也死僵了。他大吃一惊,赶忙去找门卫戴藜兰,但发现她也昏迷不知人事地躺着,脖上摆着一张字条,头前有一块沾满解迷药的海绵。他赶忙拿海绵蒙住她的鼻子。一会儿戴藜兰蒙眬醒来,茫然问道:“哟!我是在什么地方呀?”

“今早我下楼去,”商人说,“见大门敞开着,奴仆们一个个被麻醉得东倒西卧,昏迷不省人事,看门狗也全都被毒死,因此我前来向你报告,但见你也同样被麻醉得昏迷不醒。”

驴夫赶忙走进铺去,用埋怨的口吻对俎赖依革说:‘你这不是存心散布香味逗弄孕妇吗?刚才黑道哈桑的太太骑我的毛驴打这儿路过。她是个孕妇,一旦闻到香味,馋得要命,因而胎儿在肚中动弹不止;你快给她一块肉吃吧。求安拉保佑,但愿别出岔儿才好呢。”

阿里·密斯里趁俎赖依革呆在里屋,一骨碌爬起来,伸手去取钱袋。可他的手刚接触钱袋,丝绳上的响铃便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俎赖依革闻声奔出来,厉声说:“该上绞架的家伙哟!你的陰谋诡计全暴露出来了。莫非你扮成娘儿前来拐骗我吗?现在请接受你应得的报酬吧!”他说着拿铅饼砸向阿里·密斯里。阿里·密斯里闪身一躲,不曾击中。俎赖依革伸手拿起另一个铅饼,正追击阿里·密斯里的时候,邻居围过来劝阻,问道:“你是做生意呢,还是存心惹是生非?如果你真是生意人,那快收起钱袋,别挂着再害人了。”俎赖依革听了人们的埋怨,只好诺诺连声地说:“行。指安拉起誓,我照办就是。”

阿里·密斯里趁俎赖依革不注意的时候,把蛇从袋中掏出来,扔在他面前,吓得他奔进里屋去躲避。阿里赶忙把蛇捡起来,放在袋内,然后伸手去取钱袋。可他的手刚接触钱袋,丝绳上的铃铛便叮叮当当地发出响声。俎赖依革闻声跑出来,骂道:“你还不死心,非扮成耍蛇的人来骗我不可吗?”他边骂边扔铅饼砸阿里·密斯里。阿里·密斯里闪身躲避。碰巧一个骑士带着他的仆人打从铺前路过,铅饼击中仆人,打破他的头皮。骑士生气,问道:“是谁打破他的头皮?”

阿里·密斯里溜回寓所,把衣服什物赔还耍蛇者,并给他一些报酬。他先后耍了三次陰谋诡计,都节节失败,始终没把俎赖依革的钱袋拐骗到手,可他仍不甘心失败。当天傍晚,他悄悄溜进俎赖依革铺中,听见他自言自语地说:“今晚如果我把钱袋摆在铺里,他会撬壁洞进来把钱给偷走,因此我还是把钱随身带回家去比较安全。”他打定主意,于是把钱袋揣在怀里,锁上铺门,慢步走回家去。阿里·密斯里暗地里跟随着俎赖依革,直到他家门前。俎赖依革听见鼓乐声,知道邻居办喜事,心里想:“待我回家去,把钱交给老婆,换身衣服,再来参加婚礼。”他想着走进家门。阿里·密斯里也悄然随他溜了进去。

阿里·密斯里溜回寓所。弟兄们见他回来,欣然问道:“钱袋弄到手了吗?”他把失败的经过,从头到尾,详细叙述一遍。大伙听了,失望地说:“你的狡计已经作废掉三分之二了。”

阿里·密斯里待戴藜兰老婆子走后,才莫名其妙地回头问弟兄们:“俎赖依革是谁呀?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阿里·密斯里听从哈桑·舒曼的指示,果然把信鸽拿来交给戴藜兰。她获得信鸽,满心欢喜、快乐。哈桑·舒曼却嘱咐她:“关于结亲的事,你可是非负全责回复我们不可。”

阿里·密斯里可不甘心失败,立刻脱掉马夫衣服,换上一身商人服装,急急忙忙走了出去,赶巧碰到一个耍长蛇的,带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两条长蛇,还有一个行囊,盛着零星器皿。因而他在耍蛇者身上打主意,对他说:“耍蛇的,你跟我来,上我家去耍一回蛇给孩子们看,我会多报酬你呢。”于是带耍蛇的回到寓所,先拿饮食款待他,暗中放迷蒙药在食物里麻醉他,这才脱下他的衣服,穿戴起来,然后带着装蛇的袋子和行囊,一变而为耍蛇者,去到俎赖依革铺中行骗,在铺前吹奏牧笛。俎赖依革听了吹奏,便祝愿他:“愿安拉赏赐你衣食!”

阿里·密斯里从皇家客栈中掳回衣物、信鸽,博得众弟兄的钦佩,大家都欢喜快乐。哈桑·舒曼掏腰包付一笔钱给管家,买下四十只信鸽,并叫他拿去宰了煮出来给弟兄们打牙祭。他们在屋中正欢腾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听见敲门声。艾哈默德·戴乃孚说:“这是戴藜兰老婆子找我们来了,快开门让她进来吧。”

阿里·密斯里一口气跑回寓所。哈桑·舒曼问他:“阿里,你干得怎么样了?”他把拐骗失败的经过,从头到尾,详细叙述一遍,最后说:“舒曼,给我预备一套马夫穿的衣服吧。”他说罢,脱掉身上的女人衣服,换上马夫服装,扮成仆人模样,然后带个盘子和五块钱,径往俎赖依革铺中。俎赖依革一见他便笑脸相迎,问道:“顾客,你要买什么?”阿里·密斯里露出手中的钱。俎赖依革见钱,知道他是来买鱼的,便伸手取大盘中的鱼肉卖给他。阿里·密斯里拒绝说:“我可是只要热的。”

载玉乃白听了母亲之言,衷心欢喜、快乐,因为她觉得阿里·密斯里对她表示克制、忍让,所以无形中对他产生了爱慕心情。继而她问母亲前去交涉的结果。戴藜兰把交涉的经过,从头叙述一遍,最后说:“至于求婚的事,我提出一个条件,叫他去征求你舅父的同意。我这是给他指出死路哇。”

管家遵命,即时端来一钵鸽子肉。戴藜兰伸手拿一块肉,咬一口尝了一尝,随即摇头说:“这不是信鸽肉,因为我是用混麝香的谷粒饲养信鸽的。如果这是真的信鸲肉,它应该有麝香味才对。”

管家听从吩咐,赶忙出去开门,并带戴藜兰进屋去。哈桑·舒曼一见戴藜兰,便怒气冲冲地责问她:“坏老婆子!你跟你兄弟那个卖鱼的俎赖依革是一鼻孔出气的。现在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戴藜兰老婆子带着信鸽,匆匆回到皇家客栈,对女儿载玉乃白说:“阿里·密斯里有意同你结为夫妻,他已经正式向我提亲了。”

戴藜兰拿起字条一看,见上面写着:“做此事者阿里·密斯里也”一句简单的话。这时候她恍然大悟,明白个中底细;没奈何只得赶忙起身,用解迷药给载玉乃白和奴仆们闻过,慢慢救醒他们,然后痛定思痛地埋怨道:“我不曾对你们说,那个家伙是阿里·载依白谷·密斯里吗?”继而她嘱咐奴仆们:“客栈中既然发生这类丑事,你们就该保持缄默,不许声张出去。”随后,她又跟载玉乃白说:“我曾多次对你讲,阿里·密斯里不会轻易放弃报复念头。显然这是针对你前次对他的诱骗才搞出这种报复行为来的。今后他还能对你施展别种陰谋诡计。不过为了重义气、求彼此之间的和睦起见,敢情他会暂时敛手也说不定。”她说罢,卸了男装,换一身女人衣服穿起来,并围上脖巾,匆匆走出客栈,径往艾哈默德·戴乃孚的寓所去办交涉。

弟兄们果然给阿里·密斯里弄来一套女人衣服。他自己动手宰了一只绵羊,取出肠胃,清洗一番,灌入血液,然后拿它缠在屁股和大腿下面,并用两个鸡嗉子,装满奶汁,束在胸前,作成两个突出的乳房,再用棉花和涂上淀粉的棉布裹在肚子上,然后穿起女人衣服和靴子,并戴上面纱,染红手掌,打扮成一个大腹便便的娘儿,扭扭捏捏地走了出去。街上的行人,谁见了他,都咋舌称羡说:“呵,好肥硕的大臀呀!”他走着,见迎面过来一个驴夫,便给他一枚金币,雇他的毛驴,骑着去到俎赖依革的铺前,抬头见挂在铺中被金币撑得圆鼓鼓的钱袋,同时也看见俎赖依革正坐在铺中炸鱼,便佯为不知地问驴夫:“赶驴的,这是哪儿来的香味呀?”

在坐的人听了戴藜兰的夸口之谈,气冲冲地站起来,质问她:“老娼妇!你说这个干吗?显然你是存心叫我们失去我们的弟兄阿里·密斯里呀。”

哈桑·舒曼在一旁听了戴藜兰的哀求,开口责问阿里'密斯里:“阿里,你这个该受安拉惩罚的家伙,你干吗把那些鸽子宰掉呢?”

俎赖依革的老婆原是宰相张尔蕃释放了的一个黑女奴,已经替俎赖依革生了一个儿子,取名阿补顿拉。他屡次跟老婆商量,要用钱袋中的金币好生抚育儿子,替他娶亲、办喜事。当天俎赖依革愁眉不展地回到家里。老婆一见便问他:“你干吗不痛快?”

俎赖依革果然把钱袋交给老婆,然后脱换衣服,预备去参加邻居的婚礼。临走时,他嘱咐老婆:“阿补顿拉他妈!你好生收藏钱袋,我要去参加邻居的婚礼。”

俎赖依革拿鱼肉放在锅中,预备给他热一热,可炉火灭了,便进里屋去点火。阿里·密斯里趁机伸手去取钱袋,但手刚接触钱袋,丝绳上的铃铛便叮叮当当地发出响声。俎赖依革闻声跑出来,说道:“你的诡计是骗不了我的,虽然你打扮成马夫模样,可是从你紧握钱和盘的姿势,我便认清楚你了。”他说着拿铅饼砸阿里。阿里闪身躲避,铅饼落到盛肉的瓦盆上,把它砸得粉碎。当时碰巧一个法官打那里路过,盆中的油汤溅他一身,吓得他一声惊叫起来:“是谁在此捣鬼、作祟呀?把老子的衣服给弄污了。”

俎赖依革拿块鱼肉,预备炸给驴夫,可是炉火灭了,便进里屋去点火。阿里·密斯里趁机下驴,坐在铺前,伸手掏断缠在大腿上的羊肠,让肠内的血液流了出来,这才唉声叹气地哼道:“哟!我的腰肢我的背子啊,痛死我罗。”驴夫闻声回头过来,见她下身流血,赶忙问道:“太太!你怎么了?”

俎赖依革抬头向外一望,看见流血的情景,吓得退进里屋。驴夫追了进去,责备他:“俎赖依革,你要受安拉惩罚的;这个娘儿已经流产了,你可不是她丈夫的对手呀。你干吗非散布香味不可呢?我叫你给她一块鱼吃,你却不愿意。”驴夫埋怨几句,转身出来,牵着毛驴各自走他的大路。

“阿里·密斯里,”哈桑·舒曼呼唤阿里·密斯里,“你把鸽子拿来赔还她吧。”

“队长,我有错。如今我的生命掌握在你手中了。”戴藜兰向艾哈默德·戴乃孚赔罪,“不过请你告诉我:此次上客栈去拐骗我的那个小伙子,他是你部下的谁呀?”

“请看安拉的情面,叫他把信鸽和衣物赔还我,作为你给我的恩赏吧。”

“行。若是安拉意愿,我一定把它解下来。”俎赖依革诺诺连声地回答他们。

“行。若是安拉意愿,今晚我一定解下它。”俎赖依革诺诺连声地回答他们。

“老爷,”附近的人赶忙围过来向法官解释,“这是一个儿童扔石子玩,无意间打破了瓦盆,致使盆中的油汤溅在您身上。老爷请息怒吧!安拉注定了的事情,都是不会有错的。”他们劝走了法官,然后仔细打量被砸破的瓦盆,发现铅饼跟破盆在一起,知道是俎赖依革抛出来打人的,因而大家去规劝他:“俎赖依革,你这种胡作非为的行为是安拉所不容许的,劝你还是把钱袋收起来的好。”

“是屋顶上落下来的石头砸伤他的。”一个邻居随口回答一句。骑士信以为真,带着仆人走了。这时候,人们过去看热闹,见是铅饼砸伤过路人,大家才去规劝俎赖依革:“你把钱袋解下来吧,别再惹祸了。”

“把钱袋给我吧,让我替你保存起来,以便将来给咱们的儿子办喜事。”

“我是一个孕妇,闻到这种香味,快要馋死了;你去弄块鱼肉给我吃吧。”

“我小产了。”阿里·密斯里简单地回他一句。

“忙什么呢?你睡一会再去也不迟。”

“弟兄们,你们的说法是不光彩、不体面的,我可是非去把那个钱袋骗来不可。不过希望你们助我一臂之力,给我预备一套女人衣服吧。”阿里·密斯里对劝他的人表示决心。

“安拉叫一个骗子来折腾我,一日之内,曾经三次施展骗术,一心一念要拐骗我钱袋中的金币,可都不成功。”

“如果阿里·密斯里要达到娶载玉乃白的目的,那他此次的拐骗手段还算不得太高明。假若他真够得上骗子手的称号,那叫他去向载玉乃白的舅父俎赖依革求婚好了,因为他是小女的保护人。俎赖依革如今改行卖鱼为生,经常把二千金币盛在钱袋中,挂在铺子里,喋喋不休地叫卖说:‘鱼肉两个“贾低督①”一片。’”戴藜兰夸夸其谈地胡扯一通,随即起身要走。

①“贾低督”:土耳其钱币的单位。

“如果你想要收回信鸽,那你就满足阿里·密斯里的愿望吧。”哈桑·舒曼向戴藜兰提出条件。

“女儿的婚姻大事,我可做不了主,最多我只能从旁婉言劝说她。”戴藜兰表示模棱两可的态度。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信鸽呀。”阿里·密斯里推故说。

“喏!是从俎赖依革铺中冒出来的炸鱼味哇。”

“喂!你给我们拿鸽子肉来吃吧。”艾哈默德·戴乃孚吩咐管家。

“他的愿望是什么?”

“他是我部下的第一名弟兄。”

“他希望你把令嫒字他为妻。”

“他原是伊拉克地区内的骗子头。”弟兄们告诉他,“他的名声很大,有钻山、摘星和掠夺眼皮上的黛膏的本领;在巧夺狡骗方面,他的手段是空前绝后、无人可比的。不过他已改邪归正,洗心作人。现在他开个铺子,靠卖鱼谋生。他把卖鱼赚来的两千金币装在一个钱袋中,系以一条丝绳,挂在铺里。那条丝绳的另一端,拴在房中的一根木桩上,丝绳上还系着一些响铃。他每天开铺时,先挂好钱袋,然后望着它得意忘形地说:‘埃及的窃贼、伊拉克的骗子、波斯的小偷啊!你们都躲到哪儿去了?我把钱袋挂在铺中,让自夸是骗子的人来夺取;任何人不管用什么方法取下它,金币就归他享用吧。’因此之故,很多贪得无餍的窃贼、骗子,生方设法,前去盗窃钱袋,都不成功。原因是俎赖依革在铺中生火煎鱼时,总是把铅饼摆在脚下,每遇窃贼、骗子去巧骗、急夺时,便拿它砸过去,结果不是当场被砸死,也得变成残废。阿里·密斯里啊!你如果去骗他,这就象一个人突然参加在送葬的行列中,却茫然不知死者是谁一样。你不是他的对手,我们怕你吃亏、上当,结果只会得不偿失,所以说你是没有必要跟载玉乃白结婚的。俗话说得好:‘扔掉不必要的东西,生活同样过得如意。’就是这个意思。”

俎赖依革听从老婆劝告,倒身躺在床上睡觉。:阿里·密斯里侧耳倾听俎赖依革夫妇的谈话,并注目看清楚他俩的行动之后,才蹑手蹑脚地从掩蔽的地方走出来,悄然偷着钱袋,然后溜到隔壁办喜事的人家去看热闹。

俎赖依革睡梦中见钱袋被一只飞鸟攫走,吓了一跳,顿时从梦中惊醒,赶忙呼唤老婆:“阿补顿拉他妈,你快去看一看钱袋吧。”

他老婆闻声一骨碌爬起来,奔到藏钱袋的地方一看,发觉钱袋不翼而飞,气得边打自己的面颊,边唉声叹气地说:“阿补顿拉的娘哟!你多么倒霉呀,钱袋叫骗子给偷走了。”

“指安拉起誓,”俎赖依革说,“偷窃钱袋的,准是骗子阿里·密斯里,别人是拿不走它的。我可是非把钱袋夺回来不可。”

“如果你不把钱袋找回来,我就不给你开门,让你在巷中过夜。”

俎赖依革去到办喜事的邻居家,见骗子阿里·密斯里在里面看热闹,便暗自说:“偷钱袋的就是此人,他是跟艾哈默德·戴乃孚住在一起的。”他说着转身退了出去,直奔向艾哈默德·戴乃孚的寓所。黑夜里,他越墙进去,见人们都睡熟了。不一会,阿里·密斯里回来敲门。俎赖依革挨到门前,问道:“谁敲门呀?”

“阿里·密斯里啊。”阿里回答。

“钱袋弄到手了吗?”

“弄到手了,你快开门吧。”阿里·密斯里认为是哈桑·舒曼跟他谈话。

“不见钱袋,我可不能开门,因为我跟你的队长打过赌了。”

“那你伸手来接着吧。”

俎赖依革从门臼下面的缝隙中伸手出去,接着阿里·密斯里递给他的钱袋,然后悄然从原来的地方,越墙溜走,一直回到邻居家去参加婚礼。

阿里·密斯里把钱袋递进去之后,站在门前等了好半天,却不见开门。他等急了,便使劲捶门。紧张的敲门声惊醒了弟兄们,大伙嚷着说:“是阿里·密斯里敲门呢。”

哈桑·舒曼赶忙起床,一开门让阿里·密斯里进去,问道:“钱袋弄到手了吗?”

“舒曼啊!玩笑可开够了。钱袋不是从门缝里递给你了吗?我第一次敲门时,你对我说:‘我向你起誓,非让我看见钱袋,我是不给你开门的。’”

“指安拉起誓,我可没拿你的钱袋,可能是俎赖依革把它接走了。”

“我非去把钱袋夺回来不可。”阿里·密斯里说着转身就走,一口气奔到俎赖依革的邻居家中,听见演唱者说:“阿补顿拉他爸,为你父子将来的幸福,您行个好,给几个赏钱吧。”阿里·密斯里听了演唱者的祝愿,暗自说:“我才是幸福的主人呢。”于是转身退出,并越墙进入俎赖依革家中,见女主人已经睡熟,便用迷蒙药麻醉她,然后脱她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然后抱着她的儿子阿补顿拉,在室内走动着到处察看,突然发现一个棕叶箩,里面盛着糖饼,是俎赖依革过节舍不得吃节省下来的。这时候,碰巧俎赖依革回来敲门。阿里·密斯里冒充女主人,应声说:“谁敲门呀?”

“阿补顿拉他爸我回来了。”

“我向你发过誓,你不找回钱袋,我是不给你开门的。”

“钱袋已经找到了。”

“那先给我钱袋,我再给你开门好了。”

“好的。你把棕叶箩放下来,让我把钱袋摆在里面吧。”

阿里·密斯里果然放下棕叶箩,让俎赖依革把钱袋摆在箩中,才迅速提收上去,把钱袋弄到手里,然后用迷蒙药麻醉孩子,并拿解迷药给孩子的妈闻过,最后从原来的地方越墙溜走,一口气跑回寓所,拿拐骗来的钱袋和孩子给弟兄们看,并分糖饼给他们吃。弟兄们边吃糖饼,边夸赞、感激阿里·密斯里。阿里·密斯里对哈桑·舒曼说:“舒曼,这个娃娃是俎赖依革的儿子,把他拿去藏起来吧。”

哈桑·舒曼把孩子收藏起来,然后宰只羊羔,叫管家整个烧烤出来,再用布帛象殓尸一样把它包裹起来。

俎赖依革站在门前等老婆给他开门,但好一阵都没动静。他迫不及待,便使劲捶门。老婆闻声挨至门前,问道:“你把钱袋找回来了吗?”

“我不是把钱袋放在棕叶箩中,让你提上去了吗?”俎赖依革反问一句。

“我根本没放下棕叶箩,也没看见钱袋,怎么说我把它提上去了呢!”

“指安拉起誓,这是骗子阿里·密斯里先我赶到这里,又把钱袋给骗走了。”他嘀咕着环视室内,发现糖饼和孩子都不见了。他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吓得惊叫起来:“啊呀!我的儿子也丢了。”

他老婆听说儿子丢了,气得捶胸打脸,哭哭啼啼地说:“来吧,我跟你一块见宰相去,杀害孩子的不是别人,一定是同你斗骗术的那个骗子。这种祸事,都是你惹出来的。”

“你别哭,我保证把孩子找回来。”俎赖依革说着,拿求和的手帕围在脖子上,一口气奔到艾哈默德·戴乃孚的寓所去敲门。管家的开门让他进去。哈桑·舒曼问他:“你到这儿来干吗?”

“恳求你们劝阿里·密斯里把孩子还我。至于钱袋中的金币,我不要了,由他留着用吧。”

哈桑·舒曼听了俎赖依革的哀求,厉声责问阿里·密斯里:“阿里,你这个该受安拉惩罚的家伙,你干吗不告诉我那个孩子是他的儿子呀?”

“孩子怎么样了?”俎赖依革听了哈桑·舒曼的怨言,大吃一惊。

“我们喂孩子葡萄干,不幸他因噎丧命。喏!这是他的尸体。”哈桑·舒曼指用布包裹着的烤羊羔说。

“我可怜的儿子呀!这叫我怎么对他妈说呢?”俎赖依革边哭边挨过去,解开尸衣一看,见里面裹着的是一只烤羊羔,这才转忧为喜,说道:“阿里呀!你拿我开玩笑呢。”

哈桑·舒曼抱阿补顿拉出来,把他递给俎赖依革。他找到儿子,不禁喜出望外。这时候,艾哈默德·戴乃孚对他说:“俎赖依革,你把钱袋挂在铺中,招人去骗取,并宣称:哪个骗子能取下钱袋,里面的金币就归他享受。阿里·密斯里既然把钱袋弄到手,金币该归他享用了吧。”

“对,我把金币送给他好了。”俎赖依革表示实践诺言。

“为你外甥女载玉乃白的终身大事,还请你收回这袋金币吧。”阿里·密斯里向俎赖依革建议。

“我收回它也可以。”俎赖依革欣然接受建议。

“那我们替阿里·密斯里通过你向载玉乃白求婚,请你作主,让载玉乃白同阿里·密斯里结为夫妇吧。”弟兄们向俎赖依革提出要求。

“她的婚姻大事,我作不了主,最多我只能从旁婉言征求她的同意。”俎赖依革抱着儿子,拿着钱袋要走。

“如此说来,你同意载玉乃白同阿里·密斯里结婚了?”哈桑·舒曼最后重问一句。

“我同意载玉乃白同能按她的意图交付聘礼的人结婚。”

“她希望得到什么样的聘礼呢?”

“载玉乃白发过誓愿,她这一辈子只希望同一个能替她夺取犹太人尔孜勒图的女儿改麦伦的衣服、王冠、腰带和金拖鞋的人结婚。”俎赖依革说罢,扬长而去。

“如果我今晚不把改麦伦的衣物弄到手,那就没资格向载玉乃白求婚了。”阿里·密斯里下决心要去骗取改麦伦的衣物。

“阿里,如果你敢去骗取改麦伦,那只有死路一条。”弟兄们警告他。

“为什么呢?”阿里·密斯里不服气。

“因为改麦伦的父亲尔孜勒图是个非常刁狡而借助鬼神的魔法师。在城外他有一幢宫殿,是用金砖银砖建成的。他住在里面的时候,那宫殿同一般的住宅无异。可他不在家时,那幢宫殿便隐得无影无踪。他有个独生女儿,名叫改麦伦。他从一个宝藏中给女儿弄来那套衣冠,摆在一个金托盘中,然后打开窗户,洋洋得意地夸口说:‘埃及的骗子、伊拉克的窃贼、波斯的强盗们上哪儿去了?告诉他们吧:谁能拐骗这套衣服,算他有造化,衣服归他享用好了。’因此之故,一般年轻骗子都千方设法地去骗取衣服,可是没有一人成功,反而受到魔法师的惩罚,一个个被他施用魔法,变成猴子或毛驴。”,

“我非把那套衣服夺来,拿它装饰戴藜兰的女儿载玉乃白不可。”阿里·密斯里下决心要去骗取改麦伦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