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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灯芯”缰绳

通常,马驹是从它的妈妈那儿学习,它听到妈妈在听到人的声音时就会嘶叫;看到有人走到围栏前,妈妈会飞奔过去舔那人的手。很快,马驹发现人类代表着生活中美好的一面——有糖、胡萝卜、苹果这些东西所代表的惊喜。很快,它也在尽量取悦人类。不只是得到食物作为奖励,而且是享受手掌抚摸时带来的兴奋感,或者说话时愉快的声音。

然而对“幻影”和“迷雾”来说,事情要反过来。从一开始,“迷雾”就接受了人类,他们的手让它感觉舒服。保罗或者莫琳轻轻抚摸它的脖子或者描着它脸上的白斑时,它会站稳身子,分开前腿。它会向他们侧着身子,用它所知道的唯一方式,请求那种关注永远不要停止。每当他们梳理或者刷洗它的门鬃或者鬃毛时,它都垂下金色的睫毛,似乎梦到了最美妙的梦。

“我要说,”爷爷咯咯笑着说,“‘迷雾’让我联想到一个女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参加她的第一次舞会!”

从来没见过哪匹马驹有这么好奇!“灯芯”缰绳是需要调查一下的。一开始,是去闻它,它让这匹马驹的触须感到发痒,它打喷嚏,打喷嚏好玩。有一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它把“灯芯”缰绳套上了脖子。不疼!根本一点都不疼。保罗和莫琳牵着另一头,他们在轻轻地唱:

来吧,小“迷雾”,

来吧。

“迷雾”向他们迈出一步,它竖起耳朵,似乎是要听清它的名字中的韵律。然后,最棒最棒的是,它往前走时,得到一块糖作为奖励。

“幻影”看到“迷雾”没有受伤,它也会往前走,会紧张地接受给它的东西,然后退到它的马驹后面一段安全的距离。

奶奶经常出来看,端着一盘子要削的苹果或者抱着一堆要缝补的衣服。

“这是我所见过的最颠倒的事!”她会轻轻地笑,“不是马驹跟它妈妈学,而是完全反过来。”

然而要过好多天,“幻影”才会让别人碰它。单单是把手搁在它的背上,就有像电击一样的作用。它会一蹿老远,害怕地喷着鼻子。但是随着八月份一天天过去,马蝇开始很猖狂,它转而向保罗和莫琳寻求帮助。

“它想念海浪。”他们看着“幻影”抖动皮毛想把马蝇赶走时,保罗说。可是马蝇好像叮得更快,吸着血,直到“幻影”疼得快疯掉了才肯离开。他们看着它贴近农场里别的马,想受益于它们挥动的尾巴,可是别的马自成一群,从它身边跑开了。它试过跟“迷雾”在一起,它的头贴着“迷雾”的尾巴,“迷雾”的头贴着它的尾巴,可“迷雾”的尾巴又短又蓬松,没多大用。

最后,它快要精疲力竭时,便让保罗和莫琳为它驱赶马蝇。它会先伸出一条腿,然后是另一条。有马蝇的季节结束前,它学会了像任何一个马戏团里的马那样跟人“握手”。

骑上“幻影”则是非同寻常的事,然而也是一步步进行的,它几乎意识不到是怎样发生的。一开始,莫琳用一条旧床单做了个肚带,裹在“幻影”身上,紧挨着它前腿的后面。“幻影”发现肚子上有条带子根本不影响它奔跑的速度,就不再介意了。后来保罗把一袋沙子绑在肚带上,“幻影”徒劳地想把它甩掉,但是最后意识到即使自己背上有一袋沙子,还 是能跑得一样快,就不再挣扎了。

“要是它肯驮沙子,就会驮我们的!”保罗总结道。

所以就这样进行了。到霜降时,他们就可以骑在它的光背上,只用一根绳子就走了,是用灌木根做的“灯芯”缰绳。

“‘幻影’怎么也不让把铁嚼子往它嘴里勒。”有天傍晚,保罗和莫琳看着爷爷在修剪一匹马的蹄子时,保罗跟爷爷解释道。

“见鬼!”爷爷气冲冲地说,“这匹马的前蹄长得太大,除了剪刀,我还 得用上我以前用的剃刀。莫琳,你去把剃刀给我拿来。哎,你说‘幻影’怎么了?”等莫琳的时候,爷爷问道。

“它就是不肯勒上铁嚼子,”保罗又说了一遍,“我们还 在用以前的‘灯芯’缰绳,既当笼头,又当马嚼子。”

“这个嘛,你们想让它去哪儿,它去不去?”爷爷嗓门很大地说,一边转身看着保罗。

“哦,去的。我们只是往我们想去的方向歪一下,在它脖子上把‘灯芯’缰绳往那个方向拉一下。”

“那你还 想要怎么样?”

“没什么,爷爷,根本没什么。我和莫琳,我们觉得你会认为我们做得不对,没驯好自己的马而觉得丢脸。”

“丢脸!”爷爷大喝一声,一边直起了身子,揉搓着两边的耳朵,“我很自豪啊,我没有把我的吊带挣断倒是个奇迹呢。你们跟我说说,还 有别的哪两个孩子把一匹三岁的野马驯服了。”

莫琳拿着剃刀跑过来。

“别跑!”爷爷命令道,“我得告诉你多少次你要想平平安安地长大,就永远别拿着像旧剃刀那样锐利的东西跑?”

“爷爷说没问题!”保罗告诉莫琳,“‘幻影’永远不需要知道什么是铁嚼子。”

“永远都不需要?”莫琳问道。

“永远都不需要!”爷爷娴熟地使用那把剃刀时,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它永远不知道还 会更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