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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贪婪又狡猾的“气球佬” (2)

“可是,”弗莱迪说,“你对比恩先生说,你要失去这次表演机会了,他已经赔了你两百块作为补偿。你应该把钱还给他。”

“老天,是啊,”布默施密特先生说,“喂,戈尔切,对不对?你总不能表演了也拿钱,不表演也拿钱。里欧,是不?”

“如果是指同一场表演,就不能这样。”狮子说。

“戈尔切不同意这个说法。”戈尔切说道,“戈尔切这就驳倒你们。请注意,戈尔切从没承认过任何事情。而你们说的是,我不能‘表演了也拿钱,不表演也拿钱’。照你们的说法,就是两件事都发生喽?那你们的论点到底是什么?一会儿说一件事发生了,转过头又说这事没发生。戈尔切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老天。”布默施密特先生说,“你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弗莱迪,啊?你怎么看?”

“我看他是想把我们绕晕。”小猪说,“布默施密特先生,我跟你和里欧讲过的,不要浪费口舌了。戈尔切先生的气球及时回来赶上表演了,他就应该把两百块还给比恩先生。”

“戈尔切不认账。”气球佬答道,“比恩先生要是觉得自己有理,就去告我啊。要是他能证明给过我两百块钱,法官自然会判我还给他。他有收据吗?有证人能证明我从他手上拿了两百块吗?”

“有我。”弗莱迪说,“我看到他给你的。”

“你又不在场。”戈尔切先生说。

“哪个场?”布默施密特先生问,“你是说比恩先生付钱给你的现场吗?噢,老天,你总算承认比恩先生给过你钱了。”

“承认个什么呀。”戈尔切十分尴尬。可他很快恢复了镇定。“弗莱迪当然不在场。”他接着说道,“根本就没有付过什么钱,他哪里来的在场?都没有这个‘场’。”

“哎呀,”布默施密特先生困惑地把帽子往后推推,“噢,老天!我都给绕糊涂了,里欧,你能……”

“我就在那里,灌木后面,”弗莱迪插进话来,“我就是个证人。”

“一只猪!”戈尔切叫道。

“猪又怎么了?”布默施密特先生说,“弗莱迪,在这里──他是个字字千斤的人。老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戈尔切先生只是摇头。“去跟法官说吧。”他说,“戈尔切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要是法官说‘付钱’,戈尔切就付钱。法律就是用来这样的──告诉我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要是有什么分歧,让法官来决断。这还不公平吗?戈尔切是个老实人。”

“我可不觉得你老实。”里欧坦率地说。

“人人都被自己的印象蒙蔽了,就连狮子都是。”戈尔切先生一边恭敬地说着,一边从里欧旁边挪开身子。这是他第一次来布默施密特马戏团,还没有习惯跟这些大型食肉动物近距离接触。

“呃,”弗莱迪说,“那你同意让布默施密特先生来做个中间人裁判一下吗?”

“不同意,”戈尔切先生说,“布默施密特先生人倒是不错,对马戏团从食蚁兽到斑马,大大小小的事务都熟悉,可他不了解法律。不用多研究,他自己就会第一个知道,他根本没有任何处理法律事务的经验。”

“我连这一点都是刚刚知道。”布默施密特先生说。

“喏,我这不是让你知道了吗?”戈尔切先生说,“不不不,年轻人,”他说着温和地拍拍弗莱迪的肩膀,“我们别再谈这个了,好吗?天哪,钱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东西!像你这样一个年轻机灵的小伙子,这样贪财可不好。听戈尔切的话……”

“我不是为自己要钱。”弗莱迪说,“不过我看出来了,你是打定主意不会给了。我不会浪费口水了。”他想了一会儿。“哎,”他说,“我总得想个办法弄到这钱,毕竟是我的错才害得比恩先生赔钱。也许……”他盯着戈尔切,“4号,在森特博罗的时候,你说除非有些特别刺激的卖点,否则很难吸引人来看气球升空了。你说要是在气球放飞之前我能作个演讲,也许是个新鲜主意。呃,结果我的牙齿被糖粘住了,那时候我没作成演讲。这次又是一大群人,假设我这回真的讲演一次,再跟你一起坐气球上去。假设还能带上四只耗子,等气球升上去以后表演跳伞。这样你能不能付我一点儿酬劳。我要还比恩先生钱,赚一点儿是一点儿。”

戈尔切却摇摇头。“反正这次表演要付给我两百块,”他说,“小猪讲话和跳伞的耗子是好事──戈尔切并不否认。可是这样也不会多拿钱。拿多少钱就干多少活。再说了,你上次没讲成,还欠我一次呢。”

“好吧。”弗莱迪说,“我跟你上去,免费演讲一次。我不想欠你一分钱,哪怕是一场演讲。那,那些耗子呢?你愿意付给他们十块钱表演跳伞吗?”

“戈尔切一分钱也不会付的,”气球佬激动地说,“说不定布默施密特先生愿意付,说不定他愿意给表演增加一点儿特效,你们怎么不问问他?”

“布默施密特先生,你觉得怎么样?”弗莱迪问。

布默施密特先生正在回味着戈尔切的一句话。“耗子是好事,”他咯咯地笑起来,“里欧,你听到没?这句话好玩,好好玩!耗子是好事,狮子怎么说呢?里欧,狮子是什么?想一句话出来。”

“狮子是……呃,狮子是……”里欧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哈!”布默施密特先生得意扬扬地说,“没辙了吧,里欧,是不是呀,里欧?承认自己没辙了吧。”

里欧咧开嘴巴。“里欧什么都不承认。”他说,“因为里欧觉得整句话就不对,头儿,不能说狮子是,要说,狮子们是。”

“好吧,算你说得对。”布默施密特先生说,“对啊,里欧。瞧,戈尔切先生,你不能说,耗子是,这样不合语法,你得说……”

“喂,老板,”里欧扯了扯布默施密特先生的袖子,“弗莱迪刚才提了个建议。”

“耗子是,”布默施密特先生还在咕哝着,“呃?噢,对了,弗莱迪,你说。”

于是弗莱迪又把话重复了一遍,布默施密特很喜欢这个主意。他说,他愿意付给每只耗子五块钱。

“四只耗子就是二十块钱。”狮子说,“老板,这是弗莱迪跟戈尔切开价的两倍了。”

“里欧,别跟我还价。”布默施密特先生说。

“我不是还价,我是提醒你自己把价码抬高了。不过没关系,反正你付得起。那鸭子呢,弗莱迪还有几只鸭子也能跳。”

“鸭子?”布默施密特先生说,“没有耗子那么轰动。有点儿──呃,你晓得,乱蓬蓬的。那就两块五一只──咳,等等!一共几只?”

“三只。”弗莱迪说,“不过,我不大确定卫斯理叔叔肯不肯。”

“那就两块五一只。”布默施密特先生说,“里欧,我是不是给得太多了?老天,一块钱就能轻轻松松买一只鸭子回来了。”

“可是一块钱的鸭子不会跳伞。”里欧说。

“你怎么知道──里欧,你试过吗?哎,算了,反正就这样了,好吧?弗莱迪,演出结束我就付钱给你。里欧,走吧,我们得去找威利谈谈。”他转身对戈尔切说,“就是我们那条三十英尺长的红尾蟒。你知道昨天晚上他干了什么吗?他接到邀请,去西法斯·普拉特家吃晚饭,结果弄错了地方,跑去泽纳斯·普拉特家了。当然喽,人家根本没想到他会去,他出现在厨房门口,盘在那里,把那家人吓得从窗口逃了出去。威利觉得挺搞笑的,某种程度上是有点儿搞笑。可是他后来做得就不对了,他应该看得出来人家没有请他,可他还是把人家放在桌子上的晚饭全给吃光了──一条火腿、一只烤鸡、许多蔬菜、果冻、腌咸菜和一大块巧克力蛋糕。走吧,里欧,得让威利去普拉特家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