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一封挂号信

邮差弗兰送挂号信来的时候没人在家。这信是写给伯尼和玛丽恩收的——“班杰明（未成年）的两位监护人”——必须有人签字才行。弗兰留了一张提领的字条。

由于小班和艾比的父亲还活着，他并没有授权同意，伯尼和玛丽恩不能领养这两个外孙，只能负责照顾。每隔几个月，社会服务处的工作人员就会带着一份调查表和一大沓家庭访问的档案过来，她态度高傲得令伯尼和玛丽恩非常不舒服。玛丽恩很怕这封信里有关于他们不适任监护人的理由。

玛丽恩是个和蔼可亲的妇人，一脸的笑纹。她到邮局去领这封信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她很害怕，她从来没收到过挂号信。就她所知，凡是挂号信都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她走进邮局，跟办事员打个招呼，要求领取她的信件。签字的时候她的手在抖。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仿佛那是一个需要小心保护的重要对象。

信上说小班没有达到升级的水平，他暴躁的脾气也是个大问题。有时要他朗读，他会把书扔掉。他被归类为“危险边缘”的学生——他因阅读能力太差而有不及格的危险。他必须接受测试，依据测试的结果，他有可能需要上特殊教学班。

那天晚餐之后，伯尼把小班叫去厨房说话。男孩儿知道事情不妙了，晚餐后被叫进厨房意味着麻烦来了。

“这些事学校方面最了解了，”玛丽恩说，“他们认为这样对你的将来最有好处。”

她知道她不能用对艾比的方法来教小班，他的问题跟艾比完全不同。

艾比听到弟弟伤心欲绝的啜泣声立刻跑出来。她告诉伯尼和玛丽恩，从原来的班级被送走的学生会遭受到怎样的嘲笑，她也说出了在谷仓里上读书课、念单词、背诗句和格言，以及小班如何努力进取的事。

小班绝望的心情吓坏了他的外祖父母。那不是一个小孩儿的怒气，那不是生气，他把所有的情绪都集结在对他母亲的死、他父亲的出走和漠不关心、还有他自己没有能力跟上同班同学以及即将被送走的事儿上。

伯尼和玛丽恩害怕的是，如果不遵从校方的建议，他们就会以不适合担任监护人为由，被呈报到社会服务处。可是小男孩儿激烈的反应同样也把他们吓坏了，他们俩当然不愿意冒失去他、甚至还有他姐姐的危险。

玛丽恩并没有听见小男孩儿的哭声，她只是凭直觉走向他。他闷着枕头啜泣，她把他的头从枕头上挪开。

“没事的，小乖乖。有办法解决的。”

他转过头看着她。

她抚摩着他的脸，一直到他睡着。